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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esp;&esp;仵作犹豫片刻，才道：“这情况我只是在医书上见过，您要问起，在下还要去查查。”

&esp;&esp;阎止点头，又道：“我刚刚看过卷宗。按常理而言，即发毒药一入肺腑，很快就会致命，他的肾和肝不会被腐蚀的这么严重。既然这两个脏器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毒药应该是在他体内运作过一轮，才会蔓延到肝部。所以我在想，班主有没有可能在今晚之前就已经中毒了。”

&esp;&esp;仵作闻言神色一凛，收起报告慎重道：“您说的有理。这份验尸报告在下会暂缓上交，回去找师父斟酌过再定。”

&esp;&esp;阎止颔首：“有劳了。”

&esp;&esp;夜色渐褪，天边隐隐泛出一丝光亮。街上的更夫已经开始报这一天的头遍时辰，打更声远远地传过来，调子拖得长长的，再渐渐消散在清晨的小巷中。

&esp;&esp;阎止靠在廊下，头倚着身后的柱子，疲惫地合上眼睛。他皱起眉头，几乎是立刻就要睡过去，肩头却被人轻轻拍了拍。

&esp;&esp;“在这儿睡要着凉的，”傅行州刚刚卸了软甲，走出屋来站在他身边，“赶紧进屋来。”

&esp;&esp;阎止靠在柱子上，看着他眨眨眼睛。

&esp;&esp;傅行州此时换了一身常服，暗青色的长袍并未束腰，只松松地披在身上。长发去冠，在脑后散下来，只在头顶简单一束，是十分家常的装扮。阎止看着他，只觉得傅行州此时卸去几分英气，却看得他一时失神。

&esp;&esp;“怎么了？”傅行州一笑，凑过来道，“盯着我做什么？睡得迷了？”

&esp;&esp;阎止望着他，却一点点地醒过神来。他垂下眼神站起身，走进屋去：“没什么。”

&esp;&esp;两人进屋，在偏厅落了座。傅行州叫人传了晚饭上来，两碗清粥配上四样小菜，简单却看着清爽。阎止夹了一口拌豆苗，料汁不知是用什么拌的，竟然别有滋味。

&esp;&esp;傅行州道：“今天太晚了，你先简单垫一垫。中午我让他们再做好的。”

&esp;&esp;阎止叼着豆干，抬起眼睛看他，含混回道：“不用，这就挺好的，好吃。”

&esp;&esp;傅行州看了看他，将几个小碟往他那边推。他又喝了几口粥，却听阎止问：“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esp;&esp;“嗯。”傅行州也直截了当，放下勺子道，“你刚才为什么猜测，班主中毒在今天之前？你是在怀疑什么人吗？”

&esp;&esp;阎止暗叹于傅行州的敏锐。他将筷子架在筷架上，从旁边取一盏茶拿在手里：“我在怀疑张连江。”

&esp;&esp;“为什么？”

&esp;&esp;“戏班离开张府那天，张府的管家单独请班主吃了一顿饭，看样子是聊得不错。”阎止道，“但是你还记得我们刚进戏班那天，张府管家和班主并没谈拢，管家是带着气走的。这短短一天时间，他是怎么让班主改了口的？”

&esp;&esp;“你怀疑，张府管家在投毒灭口？”

&esp;&esp;“是。而且班主自从进入扈州军营后，就一直称不舒服，再没有人见过他。”阎止道，“以张连江在扈州的势力，在没谈拢的情况下，怎么会允许一个戏班班主带着秘密跑去打探呢？”

&esp;&esp;傅行州思忖片刻，又道：“既然这样，张连江又为什么要让班主在军营中毒发？张家与纪明勾连密切，命案不是小事，他不怕给纪明惹麻烦？”

&esp;&esp;“正是这点。”阎止看着他，“你还记得张连江在寿宴前对纪明避而不见，我猜测，他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已经放弃纪明了。甚至毒发，都有可能是落井下石。”

&esp;&esp;“如果是这样的话，”傅行州思索起来，“纪明已经是扈州总兵。扈州军政分离，但事实上总兵的权力远远大于府衙。张连江与纪明反目，他又不离开扈州，还能去依附谁？”

&esp;&esp;这也正是阎止想不通的。他夹起手剥笋咬了一口，忽然想起了个人来，向傅行州问道：“你知道扈州军中，有一个叫杜靖达的人吗？”

&esp;&esp;“当然。扈州军骠骑将军，两年前扈州遭到突袭，几场硬仗全是他打的，只是被人抢功了。我哥和他配合过几次，屡屡称赞他善战。”傅行州道，“怎么？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esp;&esp;“他刚刚救了之渊。”阎止道，“只是我想，杜靖达功勋卓著，在扈州军中应当威望很高才对。方才会审纪明，扈州军来了不少人，怎么没见到他？”

&esp;&esp;傅行州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杜靖达出身寒门，是从最底层的士兵一点点晋升上来的。扈州军多是仕宦子弟，多少有点看不上他。再加上，杜靖达脾气刚硬，黑白分明，做不来笼络人心那一套。要不然光凭战功，他这么多年都不止是骠骑将军，还没有曾纯如的官职高。”

&esp;&esp;“原来如此。”阎止若有所思。

&esp;&esp;傅行州早已吃好，闲闲地往椅背上一靠，看向对面。他并不急于去听阎止要说什么，只觉得两人在此相对，他便总能心平气和。

&esp;&esp;阎止并未察觉他所想，又问：“今天站在扈州军正中间的那个人，他叫什么？”

&esp;&esp;“刘奕中，扈州参军。他是纪明的副将。”

&esp;&esp;“昨晚出城和你抓住纪明的也是他吗？”

&esp;&esp;“对。”

&esp;&esp;阎止想了想，终于站起身来：“我要回戏班一趟。班主想要追查的事情，还在扈州军中。”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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