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犹豫了。”言漱礼宽而修长的手拢住她,眼神很低,声线更低,“我的荣幸。”
李絮有些紧绷地抿了抿唇环,“我以为你会开口让我回去。”
“我确实想让你回去。”言漱礼平静而坦诚,“但李絮,我不想逼你,也不想你后悔。这是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来做决定。”
四目相对。
彼此沉默须臾。
李絮像一枝被风雨打落水中的野玫瑰,茫茫然地随波逐流。不知自己是会被有心人拾起,还是继续漫无目的地漂泊。
“我们不赶时间,李絮。”
言漱礼目光如有实质,犹如一块缓缓融化的冰,在她面庞轻抚摩挲。
“我可以慢慢来,可以等你想清楚。我无所谓暂时像现在这样来回往返。我能做的,无非是在天平的另一端不断增添筹码。以此希望你可以心软、同情、怜悯,更多地考虑另一个可能性。”
心像失重一样,沉沉落下,又被珍重地拾起,归还原位。
李絮扣住他腕骨,感受那里有力跳动的脉搏,声音有些发涩,“…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
“事实就是很可怜。”
言漱礼与她眼对着眼,不紧不慢让渡了一部分主动权,“我想每天都跟你在一起,想睁开眼就能见到你,想跟你吃每一顿晚餐。可是总是要等,要忍耐。有时来得频繁了,又怕惹你不高兴。”
空气中有种苦杏的芬芳。
山岚氤氲,远处的阿诺河在薄暮中无声流淌,犹如渴饮暑夏的蜜。
李絮望着那双剔透的琥珀眼,不可避免地,陷入一种更深重的犹疑。
“你讲这种话,还说不想逼我。”她声音好轻好轻。似埋怨,又似叹息。
于是言漱礼便什么都不再说了,只浸在日落里,捏住她软绵绵的手,静静凝着她。
彼此目光相接。
仿佛被捉住的不是手,而是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微微酸涩的痛感。
李絮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他们共同度过的瞬间。
在麓月府。在潮起岛。在蒙特雷。在翡冷翠。他们分享着彼此的视线与体温,在一起见证无数场日升日落。
可以贪得无厌地需索更多吗。
她在内心深处虔诚叩问。
没有得到那个权衡利弊的标准答案。
或许是她下意识避免去听。
迎着那道低而沉稳的目光,李絮思绪微澜,决心什么都不要再想。
抛开计划。
跟随直觉。
她主动扯低他衣领,无声默认地吻了上去。
——错了再说吧。
第45章我是你的。
45
Prof.Rosenbaum曾经在课上鼓励失落的青年学生,说:“不要恐惧籍籍无名的过去,艺术家会将自身的境遇转化为印记。你的作品,即昭示着你的选择与命运。”
她希望这群年轻人的注意力,不要被一时的挫折与困境占据。
希望他们信任自己的创作,信任分分秒秒流逝的时间,以及由时间雕琢而成的自我。
非常浪漫派的一句安慰。
也仅仅是安慰。
事实上,纯艺的道路越往上越难走,越往上门越窄。
任何一个领域都一样。认为努力与坚持,就必定有所回报,是另一种意义的傲慢。许多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穷极一生,都不过是在生产毫无裨益的垃圾。
李絮早已知悉这个道理,也不认为自己是可以跳脱框架的天才,却还是会常常想起这句话。
在佛罗伦萨深蓝的夜风里,她衔着一支烟,拎着半杯白兰地,静静端详着自己刚刚完成的油画。
背脊布满荆棘的透明人,俯身面镜,指尖生出柔软的蓝鸢尾。
镜中人眉眼锋利,凝神不语,穿过透明的躯壳与犷烈的海风回望她。
这是迄今为止,李絮笔下唯一一幅出现了清晰面孔的作品。
而在这幅巨大的油画旁边,还整整齐齐摆放着若干不同尺寸的画作。皆是不同神态的透明背影,来自不同时期、不同情境、不同材料,李絮的构想与记忆碎片。
它们有的被精心打包完毕,有的被随意支在墙边,地面堆积许多防止粘连的硅油纸,以及增加缓冲的泡沫棉。呈现一片井然有序的混乱。
她这几日都在忙于清点整理,为即将到来的个人展览作准备。
搬这么多画回国,其实很有些麻烦。
旧作还好些,可以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仔细。而刚刚画完的那幅,表面的颜料都还没彻底干透,怕有损毁,只能保持悬挂摆放,不好走托运和物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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