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母伸手拍了拍温一,挺郑重的。温一没有回应,仰头看着星空。她能够理解,父母想要让家族更好,在海城有一席之地的心思,可她没办法理解,为了这所谓的一席之地,可以牺牲女儿,可以无视父母死亡。对于温一来说,任何理由都不可能弥补,作为子女对父母死亡的漠视与无感。“温一,明日等顾大少飞机落地,安排温歌去接他,给两个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温母说道,“以温歌的能耐,只要有机会让两个人单独相处,会让顾大少重新燃起想要她的念头。”
温一侧头看了一眼,看到温母眼里充满对温歌的自信。在她眼里,温歌什么都是好的。即便温歌有不好的地方暴露出来,但温母总是能够找到理由为温歌皆是,甚至为温歌处理任何祸端。反正,对温歌无条件无理由的偏爱偏袒。温一说不嫉妒是假的。为什么,从小就没人疼她呢。为什么她那么努力那么乖了,还是没人疼她。到这个地步啊,她心里还是会有这样是失落难过情绪,温一苦笑,将这些情绪压下去。她移开视线说道,“恐怕不妥。”
“为什么?”
温母厌恶皱眉,“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如果温歌去机场接顾大少只会让对方觉得,温歌是提前蹲点,顾大少这人一直不喜欢被人提前算计。”
“那就换一个理由,变成巧合,刚好温歌也要去机场,或者温歌当天从外面回来。”
“妈妈。”
温一打断温母,“如果温歌去机场巧遇顾大少,那么她就要离开,到时候顾大少过来参加葬礼是遇不到温歌的。而温歌因为有戏在身上,这段时间是不容许外出的,顾大少一调查就知道,到时候会让顾大少起疑心。”
“这也不那也不行,那要怎么处理?”
温母有些急躁,“你不是有办法吗?”
“是有一个办法。”
“你这人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总是这样墨迹不知重点。”
温母急躁的话一说完,立马意识到态度问题,便立马缓了语调,“我知道对温家在海城立足一事,很着急,总怕出现意外,你知道海城是一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城市。”
“妈妈,我知道。”
温一表达理解。“那你说,你的办法?”
“在顾大少出机场上车时,我下车,我和他匆匆一别。”
“机场门口车辆不让停留太久,匆匆一别……怎么让他过来?”
“妈妈你放心,这比长篇大论跟顾大少说我家里死了人更有用。”
温母一时没办法回答上温一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家里死了人’这句话,温母听着有几分不是滋味。思索再三,温母再次跟温一确定,“你,你确定……确定他会过来?”
“他一定会的。”
温一肯定。温母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可见温一这么肯定,温母就算有诸多疑惑,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问出什么问题来。温一提醒,“妈妈,时间很晚,你先睡会儿吧,我这边看着就好。”
温一抬头看了一眼大厅的两副棺材。老家有规矩,老人出殡时间没到,在老家的时候,供奉的蜡烛是不能断的,要有人整夜整夜的守着。温母刚才一心在担心温歌的事,这会儿温一提起,她也的确是困了。“你要是累了,你就把我喊起来,我来替你。”
温母提醒。“好的,妈妈。”
温一回应。温母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进屋睡觉。老家小房子,隔音是很差的,温一没一会儿就听到里屋传出温母的呼噜声,她也算是睡的香甜。温一回头看着静静躺在棺材里的外公外婆。“外公外婆,我也算知道,你们为什么坚持要住在老家。”
当初,温一被接走的时候,父母有安排外公外婆到海城内居住,但外公外婆拒绝了,坚持在老家生活。当时还有邻居说外公外婆不懂事,子女有了好前途让他们到身边享福,都不知道去好好过日子,非要主老家。那时候外公外婆对这样的言论只是一笑而过,而笑容里多了几分常人所看不出的苦涩。现在,温一看明白了。温一苦笑,将目光收回,却发现眼前视线被阻,一人突然站到温一的面前,温一入眼是一双细直的大长腿。抬头,便见男人一张布满疤痕和烧伤的脸。很奇怪,明明是这样角度看上去,这张脸也没多死亡,脸上反而没有什么赘肉感。温一意外他的到来,“你,怎么来了?”
顾淮序屈膝坐在温一身边,双手随意撑在膝盖上,“白天人多,加上后期入殓人多,我不方便在场。”
温一听着这句话有些许意外。她可以解读成,因为白天和后续意仪式的时候,他不方便到场,所以说就趁着现在没人的时候陪她?这样的想法冒出来,就被温一强行扼杀。如果是阿序,温一相信。可他不是。他只是像阿序的御庭园顾二爷,这位二爷向来不做无目的无聊之事,现在这样陪她,应该有什么事。温一没多问,移开视线,盯着天空。她在等顾二爷的后续。像母亲一样,在说完关心的话之后就说的目的。可温一没等顾二爷后续的话语,等到的是他突然伸手扣住温一的头,随后让温一歪头靠到他肩上。温一下意识挣扎。顾淮序提醒,“夜深,靠肩膀上睡会儿。”
“不……”“拒绝没用。”
男人目光扫了一眼温一,态度霸道。可就是这一眼,让温一内心触动,想到顾淮序。阿序也经常会有这样的眼神看她,只是细算下来,这样的眼神并没有很多。好遗憾,跟顾淮序之间的相处时间那么短暂,期间还出现温一心里压力大,对顾淮序的排斥、划清界限。如若可以,温一好希望多了解一点阿序。了解一点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东西,并且多了解一点,阿序为什么会学医,他又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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