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古琴萧音的剑鸣马嘶之声响起。
谢梵镜抬手抽剑竖于身前,两根白皙指尖划过剑身,雪亮剑光反射日光,倒映出她冷然的表情。
那一瞬间的凛冽杀气,瞬间劝退了不少想让谢梵镜做儿媳的贵妇人。
她们皱着眉摇头:就算这镇国公嫡女身份尊贵,受家中宠爱,却不是儿媳的上上之选!
瞧她这丝毫不贞静的模样,若日后她们的儿子纳个妾,或她们这些公公婆婆教训儿媳几句,谢梵镜岂不要将剑横在她们脖颈上?
谢梵镜未理会这些人想法。
她反手挽出个极漂亮的剑花,伴随着谢琼华与谢春珂为她铺垫的前乐,脚步轻移,在铺满花丛的湖心亭中舞起剑来。
她身姿柔韧轻盈,手臂却极有力道。
配合着谢琼华手中杀气磅礴的琴音,与谢春珂那急促紧快的箫声,身法轻快在空中刺出一剑又一剑。
湖心亭旁栽种了一些垂丝海棠,以及凌霄花。
谢梵镜随着十面埋伏渐入佳境的乐声旋身而起,剑鸣、马嘶、拟人的呐喊声渐起,她杀气越发凛冽,抬手一剑削开一丛凌霄花与垂丝海棠。
橙白花朵在空中被削成花雾,纷纷散落而下,落在谢梵镜三人头上、脸上身上。
战场金戈之声实在太像,令人声临其境。
在场诸人皆忍不住皮肤战栗,起了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天灵盖都仿佛被一阵寒意覆盖。
湖对岸的公子哥儿们原本还在调笑。
私底下窃窃私语,说国公府竟同时出三位小姐表演才艺讨他们欢心。
听见这带有战场金戈铁马之气的乐声,与带有凛冽杀伐之气的剑舞,这些人渐渐收了先前的调笑与不屑之色。
镇国公府三女,竟是用将战场上的残酷厮杀、箭矢破空之声、尸山血海的肃穆场景,用乐声与舞步演绎了出来!
原本他们觉得,再是国公嫡女又如何?
还不是被人退婚要重择夫婿,来讨好他们这些人?
但如今听见这样乐声与剑舞,所有的公子心中只剩下震撼,与羞愧。
谢家女自有风骨。
是啊,镇国公府世代忠良,镇守边疆,保家卫国。
本就是可敬之人。
他们竟如此卑劣,在这儿诋毁肖想人家府中女眷。
一身玄衣金冠的元淙手执着白玉折扇,绕过花园款款而来,正巧看到这一幕。
他停住脚步,问身边随从:“那舞剑的女子是何人?”
随从努力分辨,摇了摇头。
这深闺女眷,他一个随从怎能认识?
另一旁,跟在二皇子身后,也被带来的贺兰辞,望着湖对岸那抹柔韧身影,眯了眯眼。
前世他与谢梵镜认识许久,竟从不知晓,她还会武功?
那样的身法与剑气,绝不可能是随意能习得的剑舞。
二皇子喝了口杯中酒,“啧”了一声。
“可惜啊!我终究还是成亲太早,不然,今日这三女,我必要收一个入我房中。”
他咂嘴叹息。
贺兰辞斜眼看他,捏了捏渐硬的拳头。
十面埋伏的曲声渐渐歇了,谢琼华手中丝弦声转入泛音,似战场兵将身上的血滴流下没入厚雪,杀意被月光净化,只留下一地断壁残垣。
随即,毫无缝隙切入另一首曲子。
浑厚苍凉的前调响起,戍卒望月的哀意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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