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将军看着自己,心往上一提,唯恐将军惩罚,连忙招供:“将军,末将是细柳营先锋,您麾下战将,孙则,小字笃定。”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把盘子往将军的案头里侧怼了怼,低垂浓睫:“将军,这是末将家乡的米糕,是末将的母亲亲手做的。”谢寒商狼毫停顿,看向灯辉烛影里莫名其妙对他亲切的少年,目露不解:“拿来作甚?”孙则小声说:“给将军尝尝,也许将军会喜欢。”谢寒商并不是一个习惯旁人亲近的人,没有动。孙则知道将军不太喜欢亲近陌生人,向来严肃,他见此情态,便不由地紧张。谢寒商看出他的窘迫,没有拂逆他的心意,拿起一块米糕尝了一口,入口清甜,但不甜腻,糕点落在舌尖上顷刻便化作糯粉,咽下之后,有回甘。“很好的手艺。”孙则听到一声淡淡的评价,却是心如鹿撞,他鲁莽地仰起了自己的脑袋。“将军还喜欢么?”谢寒商并不是贪恋口腹之欲的人,吃了一块,便道:“你母亲为你做的,我已尝过,其余的你拿回去吧。”孙则知道将军肯尝这一块已是破例了,他心里很高兴。隔日,将军的案头上又多了一支新裁的梅花。隆冬寒日,那梅花新鲜沁水,鹅黄的花蕊,根根浮游,像是极细的触角,傲然挺立于瓣瓣晶莹之间。谢寒商拿起梅花,若有所思。直至那名胆大妄为,与旁人都不太一样的少年拂开帘门进来。孙则牵着衣角,诚惶诚恐,勇敢坚定地说:“早晨校场上跑完马,我见到西山梅林里的花开了,给您采了一支。”谢寒商握着梅花持凝了许久,喉结缓慢地滚,“我喜欢女人。”孙则一讶,接着,他意会过来了什么,急忙跳脚,大声辩解:“将军误会了!末将,末将不是那个意思!”谢寒商松了一息,问他:“你是何意?”孙则脸颊有些红:“末将入军营以来,便不喜欢与他们划拳博戏,可是广平军里到处都是这样的人,只有将军你不同。我请求了樊将军,让他将我调入细柳营,入将军的麾下。可末将却在入营之后,发现将军总是一个人,总是很孤独。连每个月通家书的日子,将军也……一个人在这里写军报。”他只是想对将军好些。他只是想告诉将军,他有多么崇敬他。他只是想将军带着他,收复九州,夺回失地,如此方为男儿,不负报国之志。谢寒商沉默片刻,“我记得,你的父亲是中书省孙郃。”孙则惊喜不已:“将军竟知道这些。”谢寒商对他的愉快无法理解,只是道:“令尊与令堂将你送入广平军,只怕是有着别的期望。你在我这里,我细柳营与旁人不同,打的都是死战,时常有性命之虞,你还是莫于此处盘桓,如果只是为一个人而来,不值当。”孙则听出了将军的驱逐之意,他连忙摇头:“将军!我不走,我来细柳营,就是为了打仗而来的,我不怕死,我只怕收复不了河山,舔着脸活在世上,还要凭着祖荫入朝做官,我没有那种厚脸皮。”“你真不怕死么?”“不怕!”少年的话,掷地有声。“父亲为我取字笃定,便是让我怀笃定报国之心,笃定九州收复之志。”眼神清亮,远甚过帐间火烛银灯,有百折不回的骨气。谢寒商说不清为何,他向来鲜少与人亲近,却没有排斥孙则。也许是因为他所见过的,像孙则一样的人,太少了。孙则与谢将军相处之后,亲近了几分,更加断定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行事说话也更加大胆了起来,某日,营地前来定制盔甲军衣,孙则询问将军的披风上要绣一只什么,谢将军犹豫之后,道,绣一只鹤吧。鹤鸣九皋,声闻于野。孙则喜笑颜开:“大善啊将军,只有孤高白鹤,才配得上将军的儒将英姿。”谢寒商不言,内敛的薄唇却藏有一丝轻盈笑意。又一日,一次大捷后,孙则也突然不知自己哪根筋搭得不对,竟然斗胆向向将军说:“将军有喜欢的女子吧?”谢寒商惊讶于这毛头竟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呛了一口水,“你还小,莫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孙则眼睛亮,分明看出将军红了耳尖,只是装作一本正经,他心中了然,笑话起来:“哼,我也只比将军你小两岁,你却拿我当小孩儿看,末将一定是说对了,将军你喜欢的究竟是哪家娘子?”谢寒商被人小鬼大的孙则吵得无可奈何,若是忍而不言,孙则多半传扬出去,他垂下目光,耳根微热地招认:“官家的姐姐,城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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