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颂山学堂的招牌挂在那儿,都是仕宦儿郎、五陵年少,成绩总会成为谈资。谢芝玉在那儿,上个月就因在卷子上画了一只杜鹃鸟,被颂山学堂逐走。原因是毛谦益的长相,与杜鹃鸟类似,嘴巴小而尖,微凸,加上能言善道,昔年毛大儒还在朝堂之时,就常被政敌私下讥讽“杜鹃老儿”,不过此事知晓之人不多。谢芝玉还洋洋得意,不仅作画,还生怕别人看出自己画的是老师,在上面尽情涂鸦,提字:老杜鹃啼血空山为哪般,少鸿鹄扶摇青云自有路。这时明着讥讽毛谦益长相,挖苦其自作多情、多此一举。此举令毛谦益忍无可忍,心知这孽障不可能有教,便将他踢出了学堂。后来,谢钊与其妻平氏唯恐孩儿没有学上,用家法将谢芝玉装模作样地打了一顿,押解他负荆请罪去颂山学堂求饶。毛谦益闭门不见。靖宁侯铩羽而归。此事在京中盛传,萧灵鹤也有所耳闻。她就是不明白,“宠溺幼子到这种地步,真是不知所谓。寒商要是比不上谢芝玉也就罢了,明明——”想起谢寒商压根不在意谢家,她也不愿再多言。萧灵鹤向身旁妹妹道:“驸马醉了,我同他回去了。贵阳,答应你的事儿,我记着。”萧清鹂感激涕零。但心里又想,找个端方郎君来追求自己,怕是天方夜谭,阿姐多半也只是从哪个戏园里借个伶人出来。罢了,都是做戏而已。萧灵鹤走出怡园,天色漆黑,园外两座威风凛然的石狮,口中衔着祥云缠珠的宫灯,吐出磊磊光华。借着这光,萧灵鹤认出老何停车的位置,走了过去,没有直接上车,而是问老何:“驸马如何了?”老何叉手说:“进了马车便没动静了,许是睡着了。殿下。”萧灵鹤舒了一口气,睡着了也好,只怕半醉半醒地撒酒疯。她拨开车门,探身一半,回头对身后老何道:“回公主府。走平稳大路,车赶慢些。”老何应声称是。萧灵鹤入了马车,将门阖上。车中的确有个身长八尺的男子,倾斜歪在右壁上,一双长腿蜷曲折叠,但要完全放下也还捉襟见肘。车行驶起来,车内黑暗,萧灵鹤伸手想要摸出长凳底下的灯笼,才低下头去,身子忽然落入了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当中。萧灵鹤并不太惊讶,转脸问他:“酒醒了?”他哼了哼,鼻音浓厚,将她腰身团着,往怀里揣。眼见灯笼是摸不着了,只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里,被他抱向身后,她感到身后抵着他宽厚的胸膛,热意渗透夏日的薄罗衣衫,刺透皮肤。有种焦躁难忍之感。嫌弃身上闷热,想要他松手。“松开。”他偏不松,将脸颊沿她后颈送了过来,用婉转的语调,轻声说:“殿下让我抱抱,我只抱一会儿。”一股清冽的酒香,伴随他说话的声息,向车内逸散。她没辙,“谢寒商,你酒量好差。”他“嗯”一声,也不知是醉了没醉,“太久没喝了。”他喝醉了,却不再叫她“嫂嫂”,这让萧灵鹤的心头腾起一丝希望,她慢慢回眸,朱唇凑向他:“我是谁?”谢寒商眸中泛起一丝晶莹的波澜,“我的妻子,我的……城阳公主。”太好了,没人说他喝醉了会变正常。萧灵鹤没有按捺住激动,朱唇凑近更多,蜻蜓点水碰了一下谢寒商的唇瓣。她满怀欣慰。任由他抱。谢寒商笑了一下,声线仍是慵懒而沙哑:“头有些疼。”萧灵鹤低声说:“回府后你便好好歇息。”谢寒商应承点头。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轻轻一点,像是撩拨似的,她浑身滚烫。萧灵鹤认认真真地凝视他,凑近了看,只能看到一部分的虚影轮廓,瞧不见他的神情,但黑夜里看,有夜里观花的情调和美感,“我和靖宁侯说话,你听见了?我不是让你走远些么,你又偷听?”谢寒商缓慢地摇头。她一时困惑,听到他说:“我担心他因我迁怒于你。”萧灵鹤柔和了眉眼,温声道:“那又有什么好怕的?”谢寒商道:“他说话很难听,污言秽语,脏了殿下的耳朵。”萧灵鹤想说不怕,她战斗力可剽悍,论喷脏话,对面就是一喽啰。但她却忽然意识到什么,心里有些酸胀。“是不是他以前常对你说难听的话,那些污言秽语?”谢寒商沉默了。萧灵鹤知他是醉了,思维变得很迟滞。于是推了推他的臂弯,嘟囔问:“商商。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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