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没有这么无语过。谢寒商嘴毒地评价:“长得不行,身板也不行,殿下吃多山珍海味,想换口味了,才与你谈了两句,果真当自己是盘菜了?”道童被他拎在半空中,只一双腿脚悬空蹬动,脸颊涨得发紫:“放开我,放开我!贼子无礼,救命啊!救命啊!”谢寒商哼一声,将他放在地上,反手抽出了自己的剑。道童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吓得惊魂未定,扔了手里的道袍就要往回跑,结果被谢寒商攥住命运的后脖颈,根本跑不脱,他被他抓回去,被迫睁开眼,看他剑刃上反照出的两个人影。“看到了么?”道童诧异,不知他要让自己看什么,定睛看向剑刃。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被宫灯依稀照出两张面孔。其实看得不是特别分明,但道童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羞辱,登时再也忍不住,哭了鼻子。“哇……长得好看了不起啊!哇!我不要修道了,我、我再也不修道了!”小道道心破碎。他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哭嚷起来,叫声直破人耳膜。谢寒商扯了下眉,最讨厌人哭。但不动声色就让一个潜在情敌知难而退,今日一战甚为辉煌,他哼一声,“长得好看确实了不起。你也不过是借了皮囊才让她偶然青睐了几眼而已,装纯?”说罢,弯腰拾起道童掉在地上的冠袍,趁小道童受不了刺激终于梨花含雨逃之夭夭,他将衣袍抖擞开,一比划,皱起了眉。这身道袍长度维度,都是适合公主的身形,那小道童还说冤枉,分明对殿下存心不良。幸亏他今夜未曾离去,抓到了这小子的小尾巴,不然,呵。他抱着道袍一转身,猝不及防,看见正披着外裳,立在一扇半开的窗的窗框之间的萧灵鹤,她星眸含雪,正盈盈看着他。也不知在那看了多久了。他适才所有心神都放在对付情敌上,竟未能留意公主已经在窗内,看了他们不知多时,原本问心无愧的谢寒商,蓦然间心口微紧,竟有些忐忑起来,他抓着道袍,眉眼轻垂。萧灵鹤温声道:“把道袍给我。”他便乖乖走上前去,将道袍交给她,只是,仍不甘心,“您何时醒了?”萧灵鹤语气带着一丝困倦,“我认床,本来就浅眠,听到你在骂人,我就惊醒了。”“……”谢寒商表面八风不动,内心火山地震,啊,她听我骂人了?她会觉得我粗俗野蛮霸道吗?萧灵鹤不知道男鬼在做何心理活动,她将道袍抱在怀里,朝谢寒商眼波睨了一眼,便作势关窗,“再不睡,明日我逐你下山去。”这是一句实话。原本他要跟着来,可以。但现在为了圆话本的设定给她守夜,他整宿整宿地不睡,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不如早些回去。顿了一下,萧灵鹤低声又说:“谢二,我还是喜欢你斯文一点。”谢寒商震惊,可公主却没有给他丝毫辩解的机会,反手带上了轩窗,抱了道袍去了。他一个人被留在窗外,内心又苦又酸,咬住了唇瓣。瞳仁之间一抹戾色流出。萧灵鹤以前不知道谢寒商这么没有礼貌,就算他如今生病了也不行,人家小道童苦心上山潜修,差点儿就为他功亏一篑,被吓唬得破了道心。他的过错,就是她的过错,是她执意带他上山的,她明知道他是病患。萧灵鹤思量再三,决定明日一早,让竹桃与篱疏略备薄礼,拎上去看望那个支离破碎的小道童,向人致歉。清早,萧灵鹤更衣洗漱,换上道袍,来到雄光宝殿,与观主清谈,商议设醮事宜。说到昨日夜里小道童与自己侍卫发生拌嘴的事,紫阳观主清虚“哦”了一声,示意已经知晓,道让公主不必担忧,他自会开解离尘,但他对公主的侍卫,却抱有好奇之心。“老道有一问想请教公主殿下,那位自称是公主侍从的男居士,是否就是当年平白云山草寇之患的谢居士?”都说牛鼻老道眼睛尖,果然名下无虚,萧灵鹤尴尬一笑:“您看出来了?”清虚又“哦”一声,“公主殿下便无须忧心了。”“为何?”萧灵鹤微愣。清虚道:“离尘的父母姊妹,都是在白云山一带被草寇劫掠所杀,他自小流离失所,被我紫阳观收养。谢居士既是他的恩人,他又怎会为区区小事挂怀。”原来如此,萧灵鹤明了。清虚迟疑道:“不过老道昨日一观,谢居士有一脉不通,不知是否最近遭受重创,百会与神聪穴都有所闭塞,行为也怪诞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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