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向后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祭坛地面上!那口喷溅而出的、混合着内脏碎块和粘稠黑物的污血,如同泼墨般洒满了“通幽巨鉴”那暗沉蠕动的镜面、少女干瘪的残骸、以及刻满痛苦浮雕的祭坛基石。幽绿的眼眸深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两口深不见底的、仿佛通往虚无的漆黑深井。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撕裂般的剧痛和冰冷的空寂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幻象冲击都更彻底、更致命。
祭坛上下,死寂被打破。惊恐的抽气声、压抑的呜咽、以及镜巫们因咒言中断而发出的、如同被扼住喉咙般的尖锐嘶鸣,瞬间充斥了这片刚刚被血腥祭献“净化”过的空间。王……倒下了?在“神恩”降临的瞬间?在刚刚吞噬了一个纯净灵魂的通幽巨鉴前?这颠覆了所有被恐惧强行构筑的认知!
“草叶大人!”镜巫首领第一个反应过来,枯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扑到草叶身边。他覆盖着符文的手颤抖着探向草叶的鼻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浑浊的眼窝扫过草叶胸口那柄噬魂邪剑,剑柄上扭曲的暗红纹路此刻黯淡无光,如同枯死的血管。一股冰冷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镜巫的心神。王的邪力……在溃散?被那口污血和瞬间的“神罚”重创了本源?
“快!抬回王座!封锁祭坛!任何人不得靠近!”镜巫首领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强装的镇定。他枯爪迅速探入腰间皮囊,掏出几颗散发着刺鼻硫磺和腐败气息的黑色药丸,粗暴地塞进草叶微微张开的枯唇中,又用沾满秘血的骨笔在他额头飞快地画下一个扭曲的符文。
剑卫们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将草叶枯槁、失去意识的躯体抬起,如同搬运一具易碎的朽木,匆匆消失在通往王座的阴影里。巨大的“通幽巨鉴”依旧矗立在祭坛中央,镜面上的污血在暗红血痂的蠕动下被缓缓“吸收”,只留下更深的暗沉。那些镶嵌的幽绿“眼睛”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失去了主心骨。祭坛下方,匍匐的人群在巨大的惊骇和茫然中骚动不安,恐惧如同瘟疫般无声蔓延。
草叶的突然倒下,如同抽掉了支撑部落这台血腥巨兽的最后一根主梁。表面的恐怖秩序依旧在剑卫的皮鞭和“喂狗”的威胁下勉强运转,但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混乱和猜忌,如同地底涌出的毒瘴,开始无声地侵蚀着每一个角落。工坊的熔炉火势不稳,新铸的兵器胚体砂眼密布;镜作坊的蛇群躁动不安,新磨的镜面映照出扭曲变形的鬼影;校场上,剑卫的呵斥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悬挂在旗杆上的逃兵尸体在寒风中加速腐败,引来成群的腐鸦。
权力的核心骤然真空,贪婪和野心如同闻到血腥的鬣狗,在黑暗中亮起了獠牙。
最先嗅到机会的,是疤脸。这位剑卫队长脸上那道巨大的疤痕在昏暗的火光下蠕动着,如同活物。他独眼扫过祭坛方向,又扫过下方那些眼神闪烁、因恐惧而暂时蛰伏的部落头人。草叶大人……不行了?那柄噬魂剑的力量……似乎也衰弱了?他摸了摸自己腰间那柄新铸的、饮过逃兵血的青铜长剑,一股炽热的、混合着恐惧和野心的火焰在胸膛里燃烧起来。谁掌控了剑卫,谁就掌控了部落的獠牙!他需要更快的刀,更多的兵,需要……让那些墙头草的头人们知道,谁才是新的“王鞭”!
另一个蠢蠢欲动的,是负责物资调配的“血爪”。这个精于算计的管事,脸上总是带着虚伪的谦卑,眼神却如同秃鹫般锐利。他掌管着部落日渐枯竭的粮仓和简陋的“账板”。草叶的倒下,意味着那套掠夺性的“商业通典”失去了最有力的执行者。黑齿故地的矿砂、穴熊部落的盐、其他小部落的毛皮……这些流动的“血液”该如何重新分配?他需要一套新的、能被他掌控的“血脉”,一套能让他攫取最大利益的……规矩。他需要一种东西,一种能衡量一切、能储存价值、能……悄无声息地转移财富的东西。
还有那些被草叶用恐怖压制的部落头人。穴熊本部的、依附的、被征服的……他们像冬眠的毒蛇,在草叶的邪威下蛰伏。如今,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似乎松动了。他们彼此交换着隐秘的眼神,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石斧或骨匕。部落的粮仓空了,战士在无谓的操练中疲惫不堪,女人和孩子在恐惧中瑟瑟发抖……草叶的“秩序”带来的只有毁灭!他们需要重新分配权力,需要……一种能代表力量、能用于交易、能……收买人心的东西。
混乱在滋生,野心在发酵。所有人都感觉到,那根维系着脆弱平衡的弦,绷紧到了极限,随时可能断裂。部落需要一个缓冲,一个能暂时掩盖矛盾、转移视线、又能被各方势力暗中操控的新工具。
货币。
这个在秦霄时代曾短暂出现、却因草叶崇尚赤裸掠夺而被弃置的概念,如同幽灵般在黑暗的缝隙中悄然浮现。它不再是秦霄那种冰冷的、用于提升效率的交换符号,而是即将成为一张由贪婪、阴谋和血腥编织的巨网,笼罩在即将分崩离析的穴熊部落之上。
草叶枯槁的躯体在扭曲的青铜王座上躺了三天三夜。镜巫们用尽了各种邪异的草药、熏蒸和咒言,才勉强吊住了他那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他浑浊的眼窝偶尔会睁开一条缝隙,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无尽的混乱和撕裂的痛苦。那冷藏库的终极幻象——被打开颅腔、大脑浸泡在营养液中、神经元被那双死寂少女眼眸永恒烙印的景象——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反复在他混乱的意识中闪现,每一次都带来灵魂层面的剧震。噬魂邪剑的力量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如同休眠的死物,时而又会不受控制地汲取他本就枯竭的生命力,带来一阵阵剧烈的痉挛。
第四天,当第一缕惨淡的天光透过兽皮帐篷的缝隙射入时,草叶枯槁的手指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撕裂了他干瘪的胸腔,暗红的血沫混杂着黑色的粘稠物从他嘴角溢出。
镜巫首领浑浊的眼窝猛地一亮,立刻凑上前,用枯爪扶起草叶的上身,将一碗散发着浓烈腥甜气息的、暗绿色的粘稠药汁灌入他口中。
药汁下肚,草叶枯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极其痛苦的神色,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但片刻之后,他浑浊的眼窝中,那两点幽绿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极其微弱地、艰难地重新燃起了一丝火星。虽然黯淡、飘摇,却终究没有彻底熄灭。
“王……”镜巫首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如释重负。
草叶枯槁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他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转动着眼珠。视线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污浊的血水。但他能感受到体内那如同乱麻般纠缠的邪力,感受到噬魂剑那微弱却贪婪的悸动,感受到祭坛外那如同即将沸腾的沼泽般的混乱气息。
虚弱。前所未有的虚弱。力量如同指间流沙,难以掌控。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那颗早已枯死的心脏。他需要时间恢复,需要庞大的能量修补破碎的邪力本源,需要……一种更隐蔽、更有效、能让他即使在虚弱状态下也能牢牢掌控部落命脉的东西。
货币。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悄然滑入他混乱的意识。不是秦霄那种冰冷的符号……而是……一种能吸收恐惧、能转移矛盾、能……无声无息地汲取整个荒原血肉的……毒饵!
“传……令……”草叶枯涩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和更深沉的阴冷,“召……所……有……懂……得……熔……铜……刻……模……的……人……”
“……还……有……那……些……记……得……秦……霄……钱……范……的……”
“……集……中……到……熔……炉……旁……”
他枯爪极其艰难地抬起,指向王座角落一个蒙尘的、不起眼的兽皮卷。那是秦霄时代遗留下来的、关于最原始青铜贝币和刀币的铸造图样和钱范残片。
“……给……他……们……”
“……看……”
“……照……着……做……”
“……但……要……改……”
草叶浑浊的眼窝深处,那点幽绿的光芒微微闪烁,如同毒蛇的瞳孔。
“……加……入……‘王’……印……”
“……加……入……‘神’……纹……”
“……钱……中……需……有……魂……”
“……魂……乃……铸……者……血……”
“……三……日……之……内……”
“……钱……范……成……”
“……钱……币……出……”
“……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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