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嗒…”
这单调、沉重的声音,成了穴熊部落新的心跳。它主宰着工坊熔炉投料的时辰,主宰着剑卫换岗轮值的节点,主宰着食物配发的多寡,主宰着所有人劳作与喘息的片刻……更主宰着生与死的界限!
草叶枯槁的身影大部分时间都盘踞在扭曲的青铜王座上,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蛛。他浑浊的眼窝半开半阖,幽绿的光芒如同两点鬼火,似乎对下方的一切漠不关心。但他的枯爪,却总在不经意间,极其轻微地拂过腰间那柄散发着硫磺和血腥恶臭的噬魂邪剑。剑柄上那扭曲的暗红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与下方广场中央那滴落的漏壶、那翻滚的“时血”、那狰狞的鬼首铜柱之间,隐隐产生着某种邪恶的共鸣。
每当漏壶的水位下降到某个临界点,那狰狞鬼首口中衔着的巨大青铜棘刺,便会发出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咔…咔…”摩擦声。柱身上刻画的扭曲符文,也会随之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幽绿光芒。
“滴…嗒…”
“滴…嗒…”
时间,在恐惧中艰难地爬行。
一个负责运送矿石的年轻战士,名叫“岩”。他有着强健的体魄和一颗尚未被彻底磨灭的心。他深爱着部落里一个名叫“露”的姑娘,露在采集队劳作。岩总是竭尽全力完成自己运送矿石的份额,只为了能在漏壶滴尽、鬼首棘刺落下前的短暂间隙,跑到部落边缘那片稀疏的浆果丛旁,偷偷看一眼正在归队的露。
今天,岩的矿石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被一块巨石卡住。他拼尽全力,与几个同伴一起,汗水浸透了破烂的兽皮,粗粝的绳索深深勒进肩膀的皮肉,才将那沉重的矿石车拖出困境。当他满身污泥、气喘吁吁地将最后一车矿石倾倒入工坊巨大的料堆时,负责监工的剑卫头目,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眼神如同毒蛇的汉子,正死死盯着广场中央的漏壶。
壶嘴的水滴,已经变得极其稀疏。巨大的青铜鼎中,粘稠的“时血”翻滚着,水位几乎达到了鼎口那锋利的刃缘。狰狞鬼首口中的青铜棘刺,已经发出了清晰而急促的“咔咔”声,仿佛毒蛇在摩擦獠牙!柱身上的幽绿符文,光芒变得明显!
“时辰——快到了!”刀疤脸监工的声音如同冰渣,他猛地回头,毒蛇般的眼睛扫过刚刚放下推车、还在剧烈喘息的岩和他那几个同样狼狈的同伴,“工坊投料时辰!最后一车!误了时辰,你们知道后果!”他狞笑着,用拇指在自己粗壮的脖子上狠狠一划。
岩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看到了!露所在的采集队,正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疲惫地从部落边缘的树林方向走来,即将经过那片浆果丛!那是他今天唯一能见到露的机会!也许,还能偷偷塞给她一颗藏在怀里、捂得温热的、最大最红的浆果!
求生的本能和对露的思念疯狂撕扯着他。同伴们已经连滚爬爬地冲向料堆旁的投料口,抓起沉重的石铲,开始疯狂地铲起矿石,不顾一切地抛向熔炉方向那巨大的投料口。火星和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岩的脚步却顿住了。他的目光越过喧嚣的工坊,死死钉在远处那个越来越近的、熟悉而纤细的身影上。露看起来更加憔悴了,瘦弱的肩膀扛着一小捆柴草,脚步蹒跚。
“岩!快啊!你想死吗?!”同伴惊恐的嘶吼在耳边炸响。
岩猛地一咬牙!时间!他需要时间!只要几息!让他再看露一眼!就一眼!
他没有冲向料堆,反而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部落边缘那片浆果丛狂奔而去!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肺部如同风箱般拉扯,脚下带起一片尘土。他冲进浆果丛,目光焦急地扫视,终于看到了一小串隐藏在叶片下、熟透了的深红色浆果!他一把扯下,顾不得荆棘划破手臂,转身就要冲向露即将经过的小路!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嗒!”
一声清脆得如同冰片碎裂的滴水声,从广场中央传来!
紧接着——
“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金属撞击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短促惨嚎,猛地撕裂了穴熊部落死寂的空气!
岩的身体瞬间僵住了!那颗鲜红的浆果从他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肮脏的泥地上,摔得汁液四溅,如同泼洒开的一小滩鲜血。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广场中央。
那巨大的漏壶,最后一滴水,滴落。
狰狞的青铜鬼首,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落!口中衔着的巨大青铜棘刺,带着万钧之力,如同断头台的铡刀,狠狠刺下!
一个身影,正跪在鬼首铜柱之下!
那是一个负责看守漏壶、不断往壶里添水的奴隶。他刚才似乎因为毒气的熏蒸而头晕目眩,动作慢了半拍。就在他挣扎着提起沉重的水桶,试图将最后一点水倒入漏壶的瞬间——
滴尽!时到!
青铜棘刺如同天罚!精准无比地从他头顶贯入!锋利的倒钩撕裂了颅骨,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压垮了他的脖颈和脊椎!他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皮囊,瞬间矮了半截!碎裂的头骨、脑浆、鲜血混合着颈骨的碎片,如同炸开的烂西瓜,呈放射状喷溅在冰冷的青铜柱身和周围的地面上!无头的尸体依旧保持着跪姿,颈部断口处如同破裂的水囊,暗红的血液混着白色的浆液汩汩涌出,迅速在身下汇聚成一片刺目的血泊。
那巨大的青铜棘刺,深深没入尸体,尾部的倒钩死死卡在破碎的肩胛骨中,将无头的残骸牢牢钉在冰冷的青铜柱底座上!粘稠的血液顺着布满符文的柱身缓缓流淌,一部分滴入下方巨大的青铜鼎中,与翻滚的黑色“时血”融为一体。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部落。只有熔炉火焰的咆哮,鬣狗兴奋的低吼,以及那具无头尸体颈部血液涌出的微弱“咕嘟”声,显得格外刺耳。
岩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离得足够远,但那喷溅的血光,那瞬间被剥夺的生命,那被钉在柱下的残骸,如同最冰冷的铁钳,狠狠扼住了他的心脏和喉咙。他刚才的冲动,此刻变成了深入骨髓的后怕和冰冷刺骨的恐惧。死亡,原来如此之近,如此之快!快到他甚至来不及思考!
露和采集队的女人们也僵在了原地,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露的目光落在岩身上,落在他脚下那颗摔烂的、如同血迹的浆果上,瞬间明白了什么。泪水无声地从她眼中涌出,混合着脸上的污垢,留下清晰的痕迹。那不是悲伤,是纯粹的、对那悬顶之刃的恐惧!
草叶枯槁的身影,缓缓从扭曲的青铜王座上站了起来。他浑浊的眼窝扫过那具被钉死在铜柱下的无头尸体,扫过下方无数张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最后,那幽绿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距离,落在了僵立在浆果丛旁、面无人色的岩身上。
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被血腥喂饱的冰冷满足。他覆盖着污垢的枯爪,轻轻抚摸着腰间噬魂邪剑冰冷的剑柄。他能感觉到,一股新的、带着极致恐惧和绝望的微弱魂力,正从广场中央那血腥的祭品身上飘散出来,一部分被那狰狞的鬼首铜柱吸收,一部分则被噬魂剑贪婪地吮吸,汇入他枯槁的躯体内,带来一丝扭曲的快意。
新的力量,新的秩序。以血计时,以恐惧为刻度。
他枯涩沙哑的声音,如同给这场死亡仪式落下冰冷的注脚,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被恐惧冻结的灵魂深处:
“时……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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