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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徘徊（第3页）

“饿鬼！城墙下的饿鬼！”其他战士彻底崩溃了！他们丢掉了武器，发出不似人声的惊恐嚎叫，如同被无形的鬼影追赶，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城墙豁口！朝着篝火的方向疯狂逃窜！恐惧的哭喊声瞬间撕破了部落的死寂！

屠僵立在原地！手中的青铜短戈无力地垂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城墙根下那片随着火把熄灭而重新隐入黑暗、但依旧能听到“沙沙”蠕动声和诡异呜咽的区域！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蟒，死死缠绕住了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那真的是……饿鬼？被冻死、烧死的同伴……回来索命了？！

“呃……呃……”屠的喉咙里发出如同窒息般的声音，巨大的身躯因恐惧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猛地转身，再也顾不上什么守卫职责，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踉跄着、连滚带爬地追随着手下逃窜的方向，疯狂地逃离了这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城墙豁口！

城墙豁口处，瞬间空无一人。只有寒风依旧凄厉地呜咽着，吹拂着篝火投下的、扭曲舞动的巨大鬼影般的墙影。城墙根下，“沙沙沙……”的蠕动声和“呜……饿……”的诡异呜咽，在浓重的黑暗中，断断续续，如同永远不会停歇的……死亡低语。

部落中央的高台上，秦霄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青铜雕像，矗立在黑暗与篝火摇曳的光影交界处。青铜面具在跳跃的火光下反射着幽冷的芒，深不见底的眼孔如同两口吞噬一切的深潭。屠和他手下战士惊恐的哭嚎、连滚带爬逃离城墙豁口的狼狈景象，清晰地倒映在他冰冷的意识中。

城墙根下传来的“沙沙”蠕动声和那夹杂着贪婪怨毒的诡异呜咽，如同无形的毒虫，穿透寒风，钻入他的耳蜗。那声音……不似人声，更非兽吼。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空洞饥饿和冰冷的怨毒。

秦霄的视线穿透黑暗，仿佛能洞穿那浓重的夜幕，看到城墙根下那片如同活物般蠕动聚集的幽绿磷火。他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如同在审视一件……自然现象？或者……某种可利用的……现象？

他缓缓抬起那只戴着青铜护手的右手。手臂的动作稳定而精准，如同最精密的机械。五指张开，掌心对准城墙豁口外那片传来诡异声响的黑暗区域。

意念微动。

如同拨动一根无形的弦。

一股极其微弱、却凝练如实质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探针，瞬间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精准地刺向那片蠕动着幽绿磷火的黑暗冻土！

精神力接触那片区域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粘稠、混杂着浓烈硫磺气息、冻土阴寒、以及某种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金属腥气的诡异波动，如同冰冷的泥沼，瞬间反涌而来！这股波动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混乱而饥饿的本能回应！无数个微弱的、充满了原始贪欲和怨毒的意识碎片，如同沸腾的泥浆中的气泡，瞬间冲击着秦霄探出的精神触角！

秦霄的眉头在青铜面具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这股波动……混乱、原始、饥饿……带着……金属的冰冷特质？并非纯粹的怨魂。更像是……某种被邪术仪式（草叶的龟甲符文？）和这片浸透鲜血、埋藏尸骸的土地共同催生出来的……地缚秽物？由冻土、残骸、金属渣滓和浓烈的怨念，在特定条件下（寒夜？）混合滋生的……低等邪灵？

分析在冰冷的意识中瞬间完成。威胁等级：低微。主要作用：制造恐慌。可利用。

就在他准备收回精神触角的瞬间——

“嗡——！！！”

一声前所未有的、狂暴到足以撕裂时空结构的电子噪音，毫无征兆地在他头颅深处猛地炸开！如同亿万颗超新星在他意识的核心同时爆发！剧烈的痛苦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感官！眼前的一切——黑暗的城墙、跳跃的篝火、扭曲的墙影——瞬间如同被投入黑洞的星辰，疯狂地扭曲、拉长、撕裂！刺眼的彩色噪点和爆裂的白色光斑如同宇宙初开的混沌风暴，充斥了每一寸意识空间！

在这彻底混乱、崩溃的感官风暴中心，那幅冰冷、清晰、绝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景象，带着压倒性的力量和前所未有的荒诞恐怖，被狠狠塞进他的意识！

巨大的、惨白的、刺目到足以蒸发灵魂的冷光空间！一排排、一层层，由冰冷不锈钢构成的、望不到尽头的巨大冷藏柜！

他的“视线”被无形的力量猛地拉近！瞬间穿透了厚重的、凝结着冰川般厚重白霜的玻璃柜门！

柜内！惨白的冷光下！一层层锃亮的金属搁架上！

景象超越了以往任何认知的极限！

巨大的透明方形器皿内，盛放的……是“人”！或者说，是人的……“零件”！

无数颗……被从脖颈处整齐切断的……人类头颅！如同最标准的工业零件，被整齐地、密集地码放在金属搁架上！每一颗头颅都保持着一种凝固的、双目圆睁、嘴巴微张的惊恐表情！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灰白色，凝结着厚厚的白霜！但恐怖的是——这些头颅的颈部断口处！并非血肉模糊的创面，而是被极其精密地熔铸、连接上了一个个……闪烁着冰冷青铜光泽的、结构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多级齿轮组接口！

这些青铜齿轮接口形状各异，大小不一，但都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光，边缘是锐利的齿牙，中心是深不见底的、如同机械之眼的孔洞！齿轮接口与头颅颈部的肌肉、血管、神经束被某种难以理解的方式强行融合、连接！灰白的皮肉与冰冷的青铜犬牙交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肉与机械的混合体！

更令人疯狂的是，在柜内惨白的冷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头颅并非死物！它们灰白色的眼皮在极其轻微地、神经性地抽搐！微张的嘴巴在无声地开合，仿佛在发出永恒的、无声的尖叫！空洞的眼窝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如同电路短路般的幽绿火花！而连接在它们颈部断口上的那些冰冷的青铜齿轮接口，则如同拥有独立的生命般，在极其缓慢地、无声地……旋转！咬合！发出一种超越听觉极限的、却能在灵魂深处感知到的、冰冷而精确的“咔哒……咔哒……”机械震动！

一股浓烈到足以让时空凝固的、混合着人类脑组织特有的血腥铁锈味、金属熔融的焦糊腥气、浓烈臭氧和消毒水味道、以及一种源自灵魂被永恒禁锢于机械接口的巨大痛苦与绝望的冰冷气息，如同实质的、由尖叫和齿轮构成的绝对零度冰狱，瞬间将秦霄的意识彻底淹没、冻结！这股气息，与城墙根下那地缚秽物散发出的硫磺、冻土阴寒和金属腥气，形成了最极致、最荒诞、最令人彻底崩溃的共振！

“滴…嗒…”

冷藏柜化霜的滴水声清晰无比。

“咔哒…咔哒…”

无数青铜齿轮接口在头颅断口上缓慢旋转咬合的冰冷震动，如同永恒运转的死亡钟表。

“呃——！！！”

一声再也无法压抑的、仿佛灵魂被亿万齿轮瞬间绞成最基本粒子的、痛苦到超越一切语言描述的无声尖啸，猛地从秦霄意识的最深处爆发出来！他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宇宙风暴狠狠击中，猛地向后踉跄数步！那只抬起的、戴着青铜护手的右手，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反噬，五指痉挛般死死攥紧！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吧”的脆响！一股腥甜的液体猛地涌上喉头！

“噗！”

一小口暗红的鲜血，如同压抑到极致的岩浆，猛地从青铜面具下沿的缝隙中喷溅而出！炽热的血点溅落在冰冷的甲胄前襟和脚下的高台木板上，在篝火的光线下，如同绽开的、绝望的梅花。

高台上，青铜覆盖的身影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的残烛。面具下沿，暗红的血渍如同蜿蜒的毒蛇，缓缓向下流淌。深不见底的眼孔深处，那两簇跳动的火焰，此刻却像是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深渊，剧烈地摇曳、收缩，最终……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最底层的、巨大的空洞、茫然与……无法言喻的冰冷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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