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到了房间。
那男子突然越过杨振,伸手去推门。
杨振一惊,没说什么,略微侧过去一些,方便他行事。
紫衣男子的手刚触到门板上,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从里头拉开了。
一张惨白得毫无活人气息的脸撞入眼中,祝弥愣怔住,白无常捉自己来了?!
祝弥正一头雾水时,杨振从旁边挤了过来,惊呼,“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祝弥这才松了了一口气,自己还没死就好。
“刚刚醒的,”祝弥回他,往下游弋的眼神停在“白无常”那双指节分明的手上,感到一阵不舒服,匆匆收回目光,又问杨振,“这位是……?”
“你刚刚醒不过来,给我吓坏了,就下去找人帮忙了,这位就是好心来帮忙的。”
祝弥后退了两步,错开了他的眼神,“多谢公子的好心,我现在没事了,让公子白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人平安无事就好,在下先回去了。”
说罢,男子干脆利落转身离去。
男子身形格外瘦削,身形挺拔如旗杆,衣裳挂在身上空空荡荡,走路时衣角不见丝毫晃荡,更像是飘了过去。
若不是到了转角,转弯的动作显出几分人样,祝弥就要怀疑他真的不是活人了。
可是人家分明是好心帮忙来了,自己这样想也太没良心。
祝弥被杨振推进屋子里,关上了门。
杨振把他按在床边坐下。
“好像病痨鬼啊。方才太着急了没看出来。”杨振后怕地说,“不知道还以为是索命的来了。”
屋里暖烘烘的,两人坐下来了,油灯里的棉线嗤地响了一声。
隔着晦暗难明的灯火,杨振神色正经起来,盘问道,“你老实跟我说,你刚刚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祝弥捻了捻自己的袖口,“可能是梦游去冬泳了……”
杨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怎么叫都叫不醒,还一直抖,马上要冷死的样子,我给你盖了两层被褥,又给你烤火,一点用都没有!所以才找到刚才那个人帮忙!”
祝弥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你别担心了。”
杨振瞪他,余舟一张寡淡的脸透出来一点虚弱,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看了过来。
都到此时了,余舟还是不打算和自己坦白!简直是……简直是……
杨振觉得自己要被余舟气晕过去了。
“我怎么感觉我又困了。”
杨振气得耳边嗡明,认可地点头,“我也觉得……要不我们先睡吧……”
身侧的人唰地一声站了起来,冲向门口,冷风猛地灌进来。
杨振一哆嗦,脑子跟个一激灵,诧异道,“你干嘛呢?!”
祝弥又跑去把窗户打开,冷风对灌,杨振是彻彻底底清醒了,一双眼睛跟左右摇晃的火光一样来回飘荡。
祝弥把烧得通红的火盆也端了出去。
杨振看着那门外的火盆,骤然想通了什么,傻了眼看着余舟。
一通忙活完,两人累得不行,躺在了各自的被窝里,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差点被那盆炭火烧成傻子了。
两人各怀心事,沉沉睡去了。
*
天玄宗。
洛长老回来得很快,同他一块儿回来的,还有禅宗大弟子。
禅宗大弟子一看到闻人语,想假装没看到,却先被闻人语喊住了,“劳烦大师同我走一趟。”
禅宗大弟子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皮,正想婉拒,又听到闻人语说,“在下洞府里有一宝物,我想大师能用得上。”
禅宗大弟子脚步当即一顿,转过身来,呵呵笑道,“那敢情好,往哪边走?”
“这边请。”
闻人语只是在前头带路,看起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禅宗大弟子放松了警惕。
闻人语能活着回来,他是真没想到,不过能活着回来,对闻人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闻人语体内汹涌的煞气就是最好的证明。
前两日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闻人语以一人之躯吞噬了那么多煞气,对他体内的魔种不知是何种程度的滋养,想要抑制魔种的力量自然要比从前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眼下闻人语看起来尚能承受,日后如何,那就不好说了。
禅宗大弟子再抬头时,已经被闻人语带进了他的洞府之内。
“大师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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