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最后一晚。
从明天开始,戏导班就开班了,纪颂将不再是表一班的一员。
可现在,不仅是留不留在表一,赵逐川连纪颂还是否留在集星都很未知。
赵逐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摊开手心,里面是那张写了表演题目的小纸条,已经被自己揉得稀碎,完全是块柔软的布。
再硬的纸张通过不断的揉搓,都会变得这样脆弱。
这四个字被他盯得快不认识了。
父亲。
父亲到底是什么?
用赵添青的话说,需要母爱的时候,她是妈妈,需要父爱的时候,她也能当爹,不需要男人。
她是一个有力量的女性。
其实随着年龄成长,赵逐川能懂他妈对他那种想要沟通又不知道说什么的犹豫,两个人已经默契到了明白对方想要什么,需要做什么,那就去做,不会有过多的抱怨和不愿意给对方压力。
赵逐川埋着头,背脊很平静地舒展开,手肘架在课桌上,很深很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心里就是堵得发慌……
逐渐往题目那四个字代入情感。
曾经压抑在所有表演里的情感突然就像小火山一样的爆发了,那些岩浆随着眼泪溢出了,淹没掉原本该有的平衡点。
小时候他也对类似的作文题目迷茫过,结果是背了一遍作文素材库,才勉强能应付,可现在不一样。
他作为表演专业初学者,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自己“放”进情景中去,体会不一样的人生。
他看的那本表演教材里有个大板块叫“情感记忆”,说表演者要将情感记忆当作基本功去训练,在得到题目后精准进行情绪再现,可这个题目像一根针刺在他心里,很难去置身事外,找不到“第四堵墙”。
好比情绪是一片湖水,他需要把自己沉到底——
等快要窒息时,再冒出头来换气。
这些天来的各种事情陡然在心头塌陷下一块缺口。
赵逐川趴在桌上,闷着头安静一阵,很要强地用手腕撑着一小块皮肤。
那一块发红胀痛,他选择忽略知觉。
可眼眶像是湿了。
情绪不受控的挫败感有如针扎。
近日以来太多情绪压在心上,他的身体也麻木着,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情绪,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去发泄。
见了靳霄后,赵逐川更笃定,那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因为血缘是很奇妙的一根隐形丝线——
在靳霄身上他拽不出另一头的存在。
靳霄呵护他、捧着他,是出于“你是赵添青的儿子”,而不是“你是我的儿子”。
他开始想象,能看见父亲那双“手”的人,会是怎样一个状态,有什么样的心情,他像跑进了一片虚空中,在保鲜膜里,外界一片透明,他却发不出声音。
他不难过,不困扰。
只是很挫败,有点憋不住眼泪。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
“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半天呢,我还以为你这个点儿会在形体教室,况野说你又不吃饭!”
纪颂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满头大汗,手上还缠着一截绷带,绷带上手掌摊开,全是铁锈,脏得黑漆漆一团乱。
用手背擦汗,仍不免留灰。
他从书包里面拿出一包湿纸巾,擦干净他的大花脸和汗水,眼睛明闪闪的,等整个人清爽舒适了,才坐到赵逐川前桌的板凳上。
这里的前桌和后桌,都不再是自己的位置。
我们明明不顺路……
可我太想和你一起走了。
纪颂伸手拨弄了下赵逐川搭在桌沿的手指,没什么动静,可他通过触碰发现赵逐川的体温偏高,应该是情绪正有起伏。
赵逐川直接反手将他的手按住。
那双手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每一寸脉络,每一处皮肤的纹理,都重叠了起来,像一幅没有干涸透彻的画,印上另一张画纸。
“赵逐川?”
纪颂在心跳中也捏紧了那只温热的、再熟悉不过的手,没有收回去。
“喂,赵逐川。”他像语音通话那样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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