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延青颔首,解释道:“我问你爱吃什么,你总是给出模糊的答案,你说,好像吃什么都可以,没有特别喜欢的。我就让阿姨做了不同菜系的代表菜品。你每一道都尝一遍,就知道自己爱吃什么了。”
&esp;&esp;温栩自己也比较爱下厨,但更多的是做给别人吃,倒是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上心过。听了这番话,心脏微微一颤,被这样上心的对待,说不感动肯定是不可能的。
&esp;&esp;顾延青见他还是愣愣的,便拉着他的手坐到餐桌前,“坐下吧,尝尝?”
&esp;&esp;温栩整理好情绪,先给他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放进碗中,体贴道:“谢谢顾延青,请你吃第一口。”
&esp;&esp;晚上临睡前,顾延青将他摁在床上,不让动,也不允许说话。他狠狠亲了几下,听到温栩吃痛的轻嘶声,才放过他,逼问道:“你今天见到了齐迁是不是。”
&esp;&esp;温栩迷茫地眨了眨眼,不知道他好好的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是。”
&esp;&esp;顾延青还是不太放心,温栩这种人你不主动问他,他是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的。今天都快结束了,温栩也没有打算告诉他。顾延青认为,像温栩这种不听话的小孩,就该被拴在自己身边,哪也不许去。
&esp;&esp;“以后,要去哪,见了谁,都要告诉我。”顾延青也很没办法。想到齐迁,顾延青就不是很放心得下温栩,那就是条疯狗,他总是频繁出现在温栩身边,很是令他感到担忧。一想到齐迁,他的脸色就冷沉下来,对付齐迁,只是迟早的事。
&esp;&esp;他碰了碰温栩的侧脸,命令似的,“知道了吗?”
&esp;&esp;温栩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凶,就点了点头,说,“好。”
&esp;&esp;顾延青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重复一遍。”
&esp;&esp;温栩就乖乖地重复一遍。
&esp;&esp;顾延青又亲了几下,才放他去睡觉。
&esp;&esp;每晚十一点准时上床,温栩以前是很缺觉的,但偏偏总是睡不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就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胸口喘不过气,但神奇的是在顾延青这里睡了这么久,却极少想起这些,也很少做噩梦,睡得要比以前安心许多。
&esp;&esp;尤其是这几天,每晚睡前都要被顾延青压在身下好好折腾一番,所以每每一到十一点就困得不行。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很疲惫,躺到床上不到五分钟便进入睡眠状态了。
&esp;&esp;他大概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那个梦境,今天却又梦见了。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他能清楚的意识到这只是个噩梦,这一切都是虚妄的,不现实的,包括他妈妈的存在。
&esp;&esp;这些都已经发生过了。
&esp;&esp;他不断地在梦里给自己心理暗示,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只得一遍又一遍地亲眼看着妈妈死在自己跟前。
&esp;&esp;马路、血淋淋的蛋糕、倒在血泊中的妈妈。
&esp;&esp;他仿佛又回到了无助的八岁那天。
&esp;&esp;顾延青睡眠很浅,听到了他脆弱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和梦呓声,就醒了过来。借着床头夜灯的微弱光芒,一睁眼,他就看见了一张泪流满脸的脸,哭得皱巴巴的,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小很多。
&esp;&esp;温栩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紧蹙,手指不安地紧紧揪着被子。
&esp;&esp;顾延青轻柔地擦拭他的眼泪,把人半搂在怀中轻轻晃了晃,轻声喊着他的名字:“温栩,温栩。”
&esp;&esp;温栩露出痛苦的神色,缩在被子里轻轻颤抖着,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但再听到顾延青喊他的名字之后,却平静了许多。像在水中挣扎了一顿,才勉勉强强地睁开眼,微张的唇瓣急促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断。
&esp;&esp;眼眸中氤氲着水雾,朦朦胧胧地看向顾延青,昏暗的视野中勾勒出他的轮廓。
&esp;&esp;他好怕这还是梦。
&esp;&esp;温栩眨了眨眼,眼睛空洞无神地看向他,顾延青的拇指蹭了蹭他眼角挂着的眼泪,俯身凑近他,低声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esp;&esp;温栩怔怔地看着,眼睛湿漉漉的目不转睛,他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似的,没有及时回答他的话,只是缩瑟在被子里。
&esp;&esp;“我在这里。”
&esp;&esp;“温栩,不要害怕。”
&esp;&esp;他试探性的抬手,手指虚虚地握住了顾延青的食指和中指,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的话。过了几秒,他像是确定了眼前的顾延青,不是梦境,是真实存在的,便抬手紧紧搂住顾延青的肩颈。
&esp;&esp;像落水的人抓住了自己的浮木那样紧。
&esp;&esp;顾延青心疼地拍拍他的后背,柔声安抚道:“我一直在这里。你已经醒了,温栩,刚才那只是噩梦。”他从温栩破碎的梦呓中分辨出,他应该是梦到了妈妈。没有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够承受得住亲眼看见妈妈死在自己跟前。这也便成了他日复一日、深陷其中的噩梦。
&esp;&esp;温栩闭着眼睛想,就算这是梦,他也要一直一直抱着顾延青,直到他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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