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七点钟图书馆人很少,温栩坐到角落的双人沙发座上,他耷拉着脑袋,揉了揉眉心,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万一他等下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吓到他怎么办。殊不知,他越这样想下去,只会越焦虑。
&esp;&esp;温栩缩在角落,阖眸,他感觉自己的左手不住地轻微震颤着。
&esp;&esp;温栩睁开眼的那刻,左手却被握到一处温暖的源泉。他的手掌要比温栩的大一些,掌心很暖。
&esp;&esp;温栩一眨不眨地看他,眼眸里带上些许的不可置信,顾延青站在他身边,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蹙了下眉,低声道:“这里很冷吗,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冰。”
&esp;&esp;顾延青偏头去看对面的室内空调。
&esp;&esp;温栩没有将手缩回来,任由他握着。右手接过他倒的热水,手指感到了久违的温度。
&esp;&esp;顾延青低头看他,耐心询问:“要送你去看医生吗?”
&esp;&esp;温栩垂眸不敢看他,继续沉默,他不想去医院,就低声扯谎:“没有很难受,只是刚才突然有点……胃痛。”
&esp;&esp;“你有胃病?”
&esp;&esp;“嗯。”
&esp;&esp;“药呢?”
&esp;&esp;“……没有。”
&esp;&esp;“我去拿药。”
&esp;&esp;“不要走,”温栩略显焦急,原本是顾延青握住他的手,现在改为他反握着,拉着他,语气近乎哀求,“不用去拿药,我缓一下就好了。”
&esp;&esp;“很快就没事了。”
&esp;&esp;顾延青还是那样有些居高临下地垂眸凝着他,正对上他湿漉干净的眼眸。这次他们有了身体接触。顾延青似乎是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他面无表情思考的时候,脸色即沉又冷,薄眼皮,看上去有点凶。
&esp;&esp;他的眼睛里水好多,看起来像在撒娇。
&esp;&esp;顾延青看了他片刻,思考少顷,就在他身旁坐下了。
&esp;&esp;“我真的好很多了,不用麻烦你去拿药。”这句温栩没有撒谎,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
&esp;&esp;顾延青没说话,只是偏头看他,病弱的神色为水嫩的脸蛋大打折扣,好不令人揪心。“不麻烦。”他说。
&esp;&esp;氤氲的热气模模糊糊地掩盖住两人的视线,温栩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越接触下来,就越这么觉得。
&esp;&esp;手还是那样牵着,没有人有放手的意思。
&esp;&esp;左手手心传来密密麻麻的酥麻的暖意,温栩病态地贪念这种感觉。他很依赖这短暂的只属于自己的安全感。
&esp;&esp;一开始只是手牵在一起,不知怎么的到后来,两人的肩也靠在一起。靠着他的肩膀,温栩百般聊赖地翻了几页书,意识逐渐流失,他渐渐地有了困意,不知是因为图书馆的氛围过于安逸,还是在顾延青的身边感觉很放松。
&esp;&esp;在他意识最后消失前,似乎还感觉到顾延青将外套披到他的身上。
&esp;&esp;温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梦见了很多很多,梦到了八岁之前的妈妈、梦到那架钢琴、梦到过生日、梦到音乐会……场景转换的很快。梦境,没有逻辑,一切都如雾里看花,捉摸不透。
&esp;&esp;他每次梦到过去的事,都以为自己才八岁,一睁眼,又回到十八岁。
&esp;&esp;他幽幽醒来,瞳孔从涣散变得清明。两人的脑袋抵在一起,温栩刚醒,稍微一动,顾延青就睁开眼,刚睡醒的嗓音有些沉哑,“醒了?好点了吗?”不知不觉中,他也跟着睡着了,顾延青昨晚也没怎么睡。
&esp;&esp;两人立刻分开了些,骤然加速的心跳让他一时难以开口。温栩揉了揉酸涩的脖颈,看了眼时间,睡了将近一个小时,经过有效睡眠,身上那股疲惫感,顿时减去不少。
&esp;&esp;“唔……好很多了。”
&esp;&esp;他感到脸上有些冰冷的湿润,抬手摸了摸,他刚才哭了吗。顾延青垂眸,盯着他,没说话。
&esp;&esp;温栩将身上的外套还给他,歪着脑袋看向他,“谢谢你的外套。”
&esp;&esp;顾延青看起来像是没睡够,眼皮耸拉着,长腿慵懒随意地抵在地面,他接过外套,脑袋在里面埋了埋。
&esp;&esp;“你今天怎么在学校?”
&esp;&esp;“写论文。”他大四快毕业了,课程已经全部结束,上学期通过了本校的保研申请,今年在跟着导师做研究项目。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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