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是这样,聪明、清醒、克制,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体面,什么时候该退场,哪怕心里千疮百孔,也不肯让人看到一丝一毫的狼狈。
车内安静了很久,雨刷一下一下扫过挡风玻璃,模糊了外面的霓虹,也模糊了车窗内两人的神情。
林星澈终于低声开口:“天星,顾云来对你……我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这么用心过。”她的语气没有刻意拔高,也不带煽情,只是缓慢地把压在心底多年的细节,一点一点剥开。
“那年,他妈妈生病,没几天,自己也倒下了,高烧四十多度,人都烧糊涂了,半条命吊着,后来我怎么问他,他都不肯说,只是把自己关在家里,像条被困住的狗。”
“可就那样,他还在打电话、写汇报、亲自跟律师团队对接回国方案。”
她手握着方向盘,眼神没有看许天星,只是望着前方那片被雨水洗刷得发亮的街道,像是在回忆一个远得几乎发黄的画面。
“其实……当年也算是天公不作美,我们已经准备好把总公司转回国内了,一切手续都走到最后一步。但赶上疫情,副业检测线先过去了,主线那边没能及时迁移。“又被生生耽误了三四年。”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明显的起伏,她转头看向许天星,眼神沉静,像一口多年未波动的井水:“如果那时候他能回国,也许,你们俩……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许天星微微一顿,指尖顿在半空中,抬眼看向她,目光里有细微的不敢置信。
车窗上那片雨痕被灯光照得一闪一闪,像极了他刻意回避过的、那些年里时不时在梦里出现的细节,那个深夜在实验室楼下等他的人、那个递过晚餐盒后不敢多说一句话的人、那个他一句话也没解释就关了门的人。
林星澈的声音低了下来:“在洛杉矶,你们分开之后,他就……没找过任何人。”
那句话落下时极轻,却像一根钝钝的针,扎进了许天星心里某块早已麻木的地方。那地方沉寂太久,不再跳动,可这一针下去,疼得出奇,像是提醒他,它其实一直还在,只是被他硬生生按住不让动。
林星澈垂下眼帘,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却像在陈述一个极为隐秘的事实:“每天就是工作,从清晨到深夜,就像是在逼自己耗尽。”
赶上红灯,林星澈了一下,望着窗外被雨水洗刷的街道,淡淡开口:“有时候我都觉得,他纯情得奇怪。很多人,男的,女的,都对他表示过好感。有暗搓搓靠近的,也有明目张胆倒贴的。”
她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的调侃:“但他很快就疏远了,感觉就是连浅尝辄止的力气都不愿意浪费。”
车里安静下来,副驾驶上,许天星靠着椅背,眼睛闭着,没有语言,却有某种情绪正在悄无声息地坍塌。
林星澈没有再打扰他,车子穿过最后一条街,终于在不远处那家安静的私房菜馆前停下。
她熄了火,靠在方向盘上,轻声说:“天星,无论你怎么选,他……不会怪你。”
许天星睁开眼,雨水在车窗外滑落成无数道银线,他垂眸,嗓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座沉睡的城市:“我知道。”
他推开车门,走进细雨里,背影孤独又倔强,林星澈坐在车里,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
包间里,热茶袅袅。
沈放拿着茶杯,漫不经心地喝着。顾云来斜倚在椅子上,单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开口,语气带着点毫不掩饰的嘲讽:“沈队啊,沈队,刑警队长大忙人,能纡尊降贵跟我们这些闲人吃顿饭,真是不容易啊。”
沈放抬眼,冷哼了一声:“要我说,早该给你安排个专栏:高冷总裁独居六年,疑似旧情复燃,啧,爆点拉满……”
顾云来啧了一声,轻轻弹了下桌面,笑得一脸欠揍:“听这语气……是嫉妒啊。”
他顿了顿,眉梢一挑,故意补刀:“马上奔四的人了,别光嘴硬。哪天真力不从心了,我给你送点虎鞭酒、牡蛎精,保你风采依旧、再战江湖。”
沈放:“……”
他无语地看了顾云来一眼,像在看个精神状态有待观察的人,“你才需要补补,别老把中年危机的焦虑投射到我身上。”
顾云来笑得更欢,靠在椅子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刚想再损回去,忽然眼角余光瞥见门口,许天星来了。
他身上还带着一身细雨后的湿气,黑T恤微微贴着肩膀,整个人清冷又安静,顾云来看着他,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从椅子上滑下来,几步凑到许天星身边,转头盯着沈放,语气故作可怜:“怎么?你想打架啊?欺负我不会打架是吧?”
沈放冷笑一声,刚要反击,顾云来已经动作飞快地躲到了许天星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笑得一脸欠揍:“去,帮你老公打架。”
他说这话时,语气理直气壮得过分,像是小孩儿躲到大人背后撒娇。
许天星:“……”
他看着面前这两个幼稚的大男人,长出一口气,伸手把顾云来按回原位,声音低淡:“别闹了。”可耳尖那点红,却没能藏住。
林星澈看着顾云来躲在许天星身后那副撒娇赖皮的模样,实在没忍住,勾着唇角笑了:“怎么着,许医生也是练过的?”
她撑着下巴,语气带着一点调侃:“我还真挺好奇,要是真打起来,你俩谁会赢?”
桌上气氛正热,沈放突然哼笑一声,放下筷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懒洋洋地说:“许医生的身手,我还真见识过。”
顾云来一挑眉,像是准备听八卦,林星澈也来了兴趣:“哦?什么时候?”
沈放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说:“前几年,有次打群架,两拨人在外头砍得七零八落,伤员一车一车往东华医院拉。”
“本来只是处理伤口,结果人进了医院又打起来,整个急诊室乱成一锅粥。”
顾云来眉头微蹙,许天星则低头喝茶,像没听见。
沈放却笑了:“医护拦不住,保安也压不住,大家正手足无措时,就见——”他抬手比了个手势,语气顿了一下,隐隐带出几分佩服:“许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直接冲出去,三下五除二干翻了两个拿刀的,一个过肩摔,一个锁喉按地。”
林星澈笑出了声,顾云来眯着眼,嘴角那点藏不住的骄傲都快溢出来。
沈放咂舌:“别看他平时文文弱弱,动起手来又快又狠”
他顿了顿,懒懒总结:“许天星这人啊,动起手来,比我们都不含糊。”
他话音刚落,又转头看向顾云来,眼神带着点刻意的打趣:“你被揍过吗?”
顾云来正好往嘴里塞了只虾仁,差点呛到,一边嚼一边笑,抬头看向许天星的眼神,像只被夸到主人的大狗,眼睛亮得发光。
许天星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在UCLA,有一回他自己作死,半夜跑去洛杉矶Downtown。”
顾云来轻咳了一声,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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