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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第1页）

棍棒声停了下来。

他看着固执为自己系衣带的女儿，小心翼翼问道：&ldo;爹爹这样狼狈，可让你失望了?&rdo;

&ldo;都叫我珍珍，爹爹也叫我珍珍吧。&rdo;女儿仰起小脸笑看着他，摇头说道，&ldo;爹爹比画像中还要好看，珍珍没有失望。&rdo;

他吸了一下鼻子。

珍珍为他系好衣带，向他怀中依偎过来，两手搂住他脖子：&ldo;爹爹，珍珍终于见到爹爹了。&rdo;

伸出手圈住女儿，却保持着距离，不敢挨近她的小身子。

女儿却靠他更紧了些，声音软软说道：&ldo;以后珍珍陪着爹爹，再也不分开。&rdo;

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忍不住滴落下来。

&ldo;不哭，爹爹不哭。&rdo;女儿的小手为他抹着眼泪。

他想笑，唇角硬生生翘了一下，眼泪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ldo;爹爹没出息。&rdo;珍珍叹一口气，卷起袖子抹上他脸，一下一下，眼泪越抹越多，润湿了珍珍的衣袖。

&ldo;真是的，新衣裳，被爹爹给弄脏了。&rdo;珍珍噘嘴看着他。

忙深吸一口气止住了眼泪，两手狠命搓几下脸，唇角上翘挤出一张陪笑的脸：&ldo;爹爹错了，是爹爹不好。这样的衣裳，爹爹给珍珍做一千件一万件。&rdo;

珍珍哦一声笑了起来，张开两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ldo;不用一千件一万件，要十件就好，各种颜色的，除了黑色，我不喜欢黑色，不过爹爹穿黑色还是挺好看的。&rdo;

他也跟着笑，十年没有笑过，笑得很难受，依然使劲笑着，看起来傻乎乎的。

珍珍拍一下他脸，叹气说道：&ldo;爹爹，你不笑的时候很好看，笑起来可真傻。茂叔也是不笑的时候好看，笑的时候嬉皮笑脸，像是在打歪主意，荣叔笑和不笑都好看，尤其是笑的时候，像是冬天里的太阳。&rdo;

他想收住笑，可怎么也收不住，嘴角咧得更大，甚至笑出了声：&ldo;爹爹不是笑起来傻，爹爹是本来就傻，是个大傻子。&rdo;

笑着眼睛又湿润了：&ldo;珍珍，爹爹问你一句话，你娘她，可有墓地吗?&rdo;

&ldo;有啊。&rdo;珍珍点头，&ldo;就在洞庭湖的湖心小岛上，在一座茅草屋旁边，娘的墓地朝着北方，因为娘临终前说过，从那里一路往北，就可以到达乌孙。&rdo;

他的眼泪又滴落下来，看珍珍噘了嘴，又连忙忍住眼泪挤出笑容。

小固一瘸一拐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自家主公流着泪在笑，呆愣着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盛衣裳的托盘，不敢进也不敢退。

符郁背过脸去，摆摆手道：&ldo;衣裳搁着，好生养伤去，伤好了再来服侍。&rdo;

珍珍跑过来接过他手中托盘，脆生生说道：&ldo;小哥哥既受伤了，我来服侍爹爹。&rdo;

小固扑通一声跪倒下去，带着哭腔说道：&ldo;小的多谢公主救命大恩。&rdo;

符郁挑了眉，怎么不谢我?

随即又笑了，他知道对珍珍忠心更好，以后所有对朕忠心的人，先要忠于珍珍。

第67章传书

听到张淮禀报，温雅松一口气。

初见珍珍，恍然是表姐再世，于自己而言，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珍珍在她身旁月余，活泼娇憨，带给她许多惊喜快乐感动，更是爱不释手。

她决意不让符郁知道珍珍的存在。

可是冯茂那日一席话，又让她犯了思量。符郁被自己的老师欺骗多年，又痛失所爱，他的愤怒自责她全看在眼里，如今他一无所有，若冯茂所说心里已空，他暴躁易怒，过分勤勉得处理政务，疯狂得吹箫，动辄重罚身边的人，他可会变成桀纣之君?

他若暴戾，天下都得跟着遭殃。

若他知道自己有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儿，他可会依然是那个因百姓冻饿而自责，放下身段前来殷朝一心求和的君主?

一边是表姐妹的殷殷之情和捧在掌心里的甥女儿，一边是她欣赏的君主和必将牵动天下的大政，温雅左右为难。

她想到了荣恪，有了难事，总会第一个想到他，而他，从未让她失望。

除了那个探病而不得的夜里。

温雅咬着唇开始提笔写信。

她写道，该不该让符郁知道珍珍?

一月前太后和符郁在同文馆讯问吴惟应，都开始了半个时辰，黄忠魏如秦义才风尘仆仆赶回来，他心急如焚，骑快马前往同文馆，正赶上太后要召见楚子都。

回家后因伤口撕裂，被吕太昌骂得狗血淋头，趴在床上接着养伤。

他把珍珍送到她身边，不指望着她嘉奖，能捎句暖心的话就行了，可是没有，听冯茂说太后问都没问过他，心里有些委屈，一委屈生出些怀疑，难不成她因为符郁，变心了?

再强悍的人卧病在床的时候都爱胡思乱想，后背伤口火辣辣得疼，心里油煎一般，想起一直以来都是他无赖一般要留在她身边，不顾一切去帮她的忙，当着她的面枉顾身份说些胆大包天的话，她虽也有些回应，但总归淡漠。也许，是自己会错了意，她不过把自己当做一个宠臣，可以帮她做事哄她开心，与她毫无顾忌笑谈的宠臣，她身边这样的人太少，不是吗?

脸埋在枕头里，觉得分外憋屈郁闷。

这时候冯茂来了，说是曾在太后面前试探着提起她，被太后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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