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儿挑了一下眉头,无言地点点头。我继续说下去。
&ldo;当时,我在那个建筑附近,看到一个怪人。那人穿着黑色的斗篷一样的衣服,好像是从那里面出来的,难不成他就是玄儿你所说的鬼丸老?&rdo;
玄儿又无言地点点头,加上一句:&ldo;听上去像。&rdo;
&ldo;这么说,鬼丸老在这个宅子里的工作就是‐‐&rdo;我寻找婉转的字句,最后什么都没想到,&ldo;守墓地,对吗?&rdo;
&ldo;是的。&rdo;玄儿冷冷地回答道。
&ldo;这也是征顺先生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那个墓地被称为&lso;迷失的笼子&rso;,即便是宅子里的人也不能随便接近。&rdo;
&ldo;的确如此。&rdo;玄儿稍稍皱着眉头,直勾勾地看着我,&ldo;征顺姨父没有再告诉你什么吧?&rdo;
&ldo;没有。&rdo;我摇摇头,&ldo;再说就是&lso;能回答&rso;范围以外的问题了?&rdo;
玄儿皱着眉头,抿着嘴,过了一会儿说道:&ldo;是的。&rdo;然后他拿起筷子,夹起吃了一半的食物,&ldo;我迟早会对你说的,但是现在……&rdo;
&ldo;这个家族的人被某种东西蛊惑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do;
我不等他歇口气,又问了一个让我费解的问题。玄儿顿时停下夹菜的手,吃惊地看着我。
&ldo;这也是征顺姨父告诉你的?&rdo;
&ldo;不,这是伊佐夫说的。他说宅子里的人,包括你在内都被某个东西蛊惑着。&rdo;
&ldo;那样说……&rdo;玄儿嘟哝着,表情中罕见地透出怒气。但很快,他便讪讪地笑起来,&ldo;他怎么想,那是他的自由。在这里出生的人不会那样的。&rdo;
&ldo;什么意思?&rdo;我索性加重语气问道,&ldo;被什么蛊惑?&rdo;
我根本不指望他能如实回答,这肯定也是&ldo;能回答&rdo;范围之外的事情。明知如此,我还是问了。
&ldo;也许是恶魔吧。&rdo;没想到,玄儿竟然很爽快地回答了,&ldo;至少不是神灵。&rdo;
我不知道该如何理解他的话‐‐纯粹的玩笑话,还是什么比喻。我将视线从玄儿脸上移开。一时间,大家尴尬地沉默着。
我又往空杯子里倒上橙汁,刚才的对话让我口干舌燥,得赶紧润润嗓子。玄儿沉默着,继续吃饭。我也拿起筷子。所有的菜都凉了,但并不难吃。
&ldo;真奇怪。&rdo;
过了一会儿,玄儿嘟哝起来,朝通往玄关大厅的门看去。
&ldo;谁都不在吗?&rdo;他纳闷着。
我也知道‐‐他肯定觉得己经摁了南馆的铃铛,但没人过来,心里嘀咕。我看看壁炉上方的六角钟,发现再过几分钟就3点半了。
玄儿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又摁了一下那个按钮。然后打开门,看看外面。但依然没有来人的迹象。
&ldo;真奇怪!&rdo;玄儿又嘟哝一下,将门虚掩一条缝,回到餐桌边。
趁这个机会,我又开口了:&ldo;还有一个问题,现在能问吗?&rdo;
&ldo;什么?‐‐哦,你说吧。&rdo;
&ldo;从昨晚开始,我就在想那个……&rdo;我有意识地坐正,直直地看着对方的脸,&ldo;今天是&lso;达丽娅之日&rso;,对吗?而且这个宅子的西馆被叫做&lso;达丽娅之馆&rso;,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个宅子的&lso;中心建筑&rso;,对吗?&rdo;
&ldo;对,是这样。&rdo;
玄儿回答着,但脸颊处和刚才一样,露出一丝讪笑。我干脆单刀直入。
&ldo;&lso;达丽娅&rso;究竟是什么意思?&rdo;
&ldo;哦,你觉得奇怪也正常。&rdo;玄儿叼上烟,点上火,煞有介事地吹着烟雾。而我则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ldo;达丽娅就是‐‐&rdo;很快,玄儿静静地回答起来,&ldo;达丽娅是这个宅子第一代当家人浦登玄遥的妻子的名字。浦登达丽娅。玄遥在欧洲巡游的时候,与她在意大利相遇,陷入热恋中‐‐她就是达丽娅。&rdo;
&ldo;浦登达丽娅……是你的曾外婆?&rdo;
&ldo;是的。玄遥把她带回日本,结婚后在这里修建了宅子。她住在宅子里的酉馆中,并死在那里。因此西馆被叫做&lso;达丽娅之馆&rso;。至于&lso;达丽娅之日&rso;……&rdo;
墙上的六角钟轻轻地响了,3点半,片刻后,玄关大厅里的座钟也发出了沉闷的报时声。等钟声的余音散去,玄儿继续说:&ldo;9月24日,这天是她‐‐达丽娅的诞生日,也是她的忌日,所以被称为&lso;达丽娅之日&rso;。&rdo;
玄儿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从隔壁大厅里传来慌乱的声响。
4
首先传来的是大门被猛地推开的声响,我听得出那是玄关的人门。接着是一人以上的脚步声,还有女人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出那异常的紧张氛围。
玄儿踢开椅子,站起来,朝刚才留着一条缝的黑门跑去。我也赶紧站起来,跟在后面追过去。
当我们从饭厅冲到玄关大厅时,迎面碰见两个女人‐‐小田切鹤子和羽取忍,她们正跌跌撞撞地跑在铺着黑瓦的地面上。两个的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脚下也全是泥巴,看得出她们刚从大雨傍沱的屋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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