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雨吓了一小跳,不过她也习惯洛如冰非要往厨房里凑了,头也不回地道,“别捣乱。去帮我把黄瓜洗了,再切成丝,可以吗?”
“好吧。”洛如冰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黄瓜也是刚从地里摘下来的,顶上还挂着一朵蔫了的黄瓜花,新鲜得刺都扎手。
洛如冰将它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再摆到案板上,拎起菜刀,然后动作忽然顿住了。
虽然刀工是厨艺里最基础的,洛如冰也大致知道该切成什么样,但毕竟没有任何经验,一时有些无从下手。
她只好转头去问江寒雨,“这要怎么切?”
“斜着切。”江寒雨一边动作利落地撕着粉皮,一边指点她,“不是你那样斜,是黄瓜斜着,对。”
“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洛如冰一边生疏地下了第一刀,一边问。
“没什么用意,这样切出来的黄瓜丝长一些,摆在碟子里好看。”
“我切的这个会不会太厚了?”
“……有一点,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后面的每一片的厚度都一样就行。”
“丝切成这样可以吗?”
“可以,但一片一片切太慢了,你把切好的黄瓜片码整齐,然后从前往后推,让它们挨着倒下。”
“像这样吗?”
“对,手指按住别动,这样就可以顺着切过去了。切慢点,注意别切到手指。”
洛如冰不算是个好学生,但也不至于一窍不通,磕磕绊绊还是把黄瓜丝切好了,虽然厚薄粗细依旧不太均匀。
江寒雨把切好的黄瓜丝分成两份,码在粉皮上,从泡菜瓶子里夹了几块酸萝卜,再放上一勺炸黄豆,一勺炸花生,倒上酱油、醋和葱姜水,最后来两勺油泼辣子,一碗香酸辣爽口的凉拌米粉就做好了。
这个天气不想在屋子里吃饭,江寒雨就让洛如冰将餐桌搬到了院子里。
没有开灯,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天上的月亮即将圆满,撒下来的光也足够明亮。
两人就坐在月光里,吃完了这顿晚餐。
洛如冰边吃边抬头看对面的人。
她早就发现了,江寒雨吃饭的速度特别慢,小口小口的,动作特别斯文。明明是一样的分量,她已经吃完了,江寒雨碗里还剩下一半。
不过洛如冰觉得这样挺好的,在自己家里吃饭,本来也不用着急。
她之所以养成吃饭快的习惯,只是因为小时候的课业太重,没有太多时间吃饭,而且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滋味,几口填饱肚子就算了。
最近洛如冰也在学着慢下来,跟江寒雨保持差不多的步调。
这并不难,尤其是跟江寒雨一起吃饭的时候。
洛如冰往往一抬头,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就会暂时忘记自己在做什么。
认识江寒雨之后,她才深切地理解了古人为什么能创造出“秀色可餐”这样的词语。
被人这么盯着看,江寒雨除非是个死人,否则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
但洛如冰也不单是这时候会盯着她看,无论在做什么,她的视线都可能随时落在江寒雨身上,然后长久地凝视。
被看得久了,江寒雨……也不能说是习惯了,只是如果每一次都开口提醒和纠正,工作量必定会大得惊人,那别的事情也都不用干了。
而且她觉得,就算说了估计也不会有用。
偶尔有时候,江寒雨会故意抬头,跟洛如冰对视,而对方从来不会心虚、闪躲,反而表现得十分坦然。
干脆就随她去吧。
……
一顿饭从入夜吃到了深夜。
将碗筷送回厨房,洛如冰主动接过了洗碗的职责,正一边清洗一边琢磨着该找个什么理由继续留下,就见江寒雨拿起牙刷,开始挤牙膏。
老式的房子,卫生间里没装水池,所以刷牙洗脸也都在厨房里。
洛如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问,“你要睡了吗?”
江寒雨说,“研究表明,饭后立刻刷牙,效果比睡前更好。”
洛如冰“哦”了一声,还是不确定她是不是要睡了。想了想,试探着问,“那我也该刷一下,有多余的牙刷吗?”
江寒雨看了她一眼,从橱柜里找出一支未拆封的牙刷,放在流理台上。
所以洗完碗,洛如冰也顺便刷了个牙。
水池旁边有一面镜子,梳子之类的也放在那里。
洛如冰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穿着睡衣刷牙,怎么看都像是要留宿的样子。
其实在与江寒雨有了更多的接触,确定自己是被包容、被许可、被在意的之后,洛如冰就已经不像一开始时那样急着更进一步了。
对她来说,这样一点一点走进江寒雨的生活,直到不可替代,也是一个值得慢慢品味的过程。
但今晚又实在是一个太好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都恰到好处,要是还像平常那样离开,洛如冰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将厨房收拾好,她缓步来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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