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巍道:“孟谦安明日便要被锦衣卫押送入京了,卢弘益卢大人也会一并进京,但不是钦犯,而是以证人的身份。”
&esp;&esp;柳元洵微讶,“沈大人的意思是,卢弘益真是假意投诚,实则在搜集证据?”
&esp;&esp;沈巍点头道:“严御史已向皇上作保,并呈递了卢大人这些年的亲笔手书。那些密信中,详细记载了这么多年里,他为了取信于孟谦安,所谋取的每一笔钱财与好处。”
&esp;&esp;柳元洵轻叹一声,道:“初闻卢大人来历,我只道他要么至情至性,敬严御史如父,要么图谋甚大,极善隐忍。私心里,我偏向他是前者,却不想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sp;&esp;沈巍摇头道:“不止您这般想,我也有过这般猜测。毕竟,即便卢大人敬严御史如父,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可转念一想,严御史是何等人物?若是早早盯上了孟谦安,提前布局,刻意与卢大人合作了一出戏,也是有可能的。”
&esp;&esp;沈巍倒是说出了重点。卢弘益若如严御史般两袖清风,视名利如粪土,那孟谦安还真不一定敢用他。
&esp;&esp;问罢孟谦安的事,柳元洵又问起另一件事,“那八幅图呢?可有相关线索?”
&esp;&esp;沈巍摇了摇头,“这便要等孟谦安入京,才能得到答案了。”
&esp;&esp;话虽如此,可卢弘益是清白的,于文宣又是个不沾不贪的墙头草,贺郎平与倭寇势同水火,数来数去,能通倭的只剩孟谦安。
&esp;&esp;柳元洵轻轻蹙眉,觉得矛盾,“如果这八幅画真是孟谦安通倭的证据,那贺郎平为何要帮他?”
&esp;&esp;沈巍猜测道:“要么是为了利,要么是被拿住了把柄。”
&esp;&esp;柳元洵轻声重复:“利?”
&esp;&esp;贺郎平那样的人,为官十几年也只贪了区区五千两,他能为什么利?“利”这一字在柳元洵脑海中飞速闪过,似是有什么细节被他忽略了,待要细想时,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esp;&esp;沈巍来时正值黄昏,一番长谈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念及沈巍明日还有诸多公务,柳元洵不欲打扰,最后问了句:“沈大人打算何时回京?”
&esp;&esp;沈巍道:“抄没家产,核对罚银,这几项事办完,少说也要半个多月,最迟,四月底便也就回去了。”
&esp;&esp;柳元洵心里有了数,他行动不变,便只目送着沈巍离去。
&esp;&esp;沈巍走后,柳元洵一直心不在焉,时刻在想自己究竟遗漏了什么。
&esp;&esp;可顾莲沼不让他想,抱着他就往床上带。柳元洵偏头躲着他的吻,总觉得他今日比往日更急切,他抬手捧住顾莲沼的脸,与他额头相抵,柔声询问道:“怎么了?你不开心?”
&esp;&esp;顾莲沼望着他的唇不说话,呼吸略有些重。
&esp;&esp;他没法向柳元洵说他的心思。在江南的这几个月太幸福了,幸福到令他忘乎所以,几乎忘了京中的一切,可沈巍的到来提醒着他:这样的日子不多了,他们马上要回京了。
&esp;&esp;一旦回了京,蛊毒、洪福、他的欺骗……全都密密麻麻地压了过来,成了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esp;&esp;见他沉默,柳元洵也不追问,只用额头轻轻蹭他,小声道:“没关系的,不想说就不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说,就来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esp;&esp;柳元洵待他越温柔,他就越无法忽视自己曾对他做过的事。但他并不后悔,因为过往之事,但凡少了任何一步,他和柳元洵都不可能有今天。
&esp;&esp;但不后悔并不代表他不痛苦,爱得越深,内心的煎熬便越重。
&esp;&esp;顾莲沼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思绪全都压了下去,低头吻上柳元洵的唇,将他压倒在柔软的被缛里,沿着他的脖颈吻了下去。
&esp;&esp;柳元洵看出他心情不好,衣裳被扯到肩头的时候也没躲,甚至主动抬起小臂,轻轻揽上顾莲沼的肩,任由顾莲沼托着他的后背,将他抱坐到腿上,仰着头来吻他。
&esp;&esp;柳元洵抬手撩起长发,顺势垂手搭在顾莲沼肩上,低头迎合著他的吻,滑软的舌生涩地回应着,单薄的胸膛也慢慢贴靠了过去。
&esp;&esp;烛火一跳,两侧的纱帐随之倾落,映出的人影贴合交错,温情又缠绵。
&esp;&esp;……
&esp;&esp;孟谦安被押解入京的消息,像一记狠戾的鞭子般抽向江南官场,骇得余下众人瑟瑟发抖,再加上账册已经被送到皇帝手中,不用沈巍出手,多得是人主动投案。
&esp;&esp;没了孟谦安的阻挠,再有众人的配合与沈巍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本来半个多月才能处理好的事,十多天后就已经入了尾声。
&esp;&esp;消息传到柳元洵院中时,淩晴已经开始整理回程的行囊了。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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