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辰道:“他也没批评九大家的规矩。”她话锋一转,忽地说道,“有件事,我想跟爹商量。”
沈雅言见女儿认真,问道:“什么事?”
沈未辰道:“三清无上心法我已练到二品,想学一品。”
沈雅言皱起眉头道:“你学这干嘛?难道还想出门去打打杀杀?再说,这心法传男不传女,以免泄露出去,这是祖训。”
沈未辰笑道:“我终身不嫁,就不会泄露了。”
沈雅言皱眉道:“胡说什么?又不是衡山掌门,也不是尼姑,凭什么不嫁?你瞧楚夫人年轻时心高气傲,齐家诸葛家两家兄弟都不嫁,最后不也是嫁给掌门?”接着又道,“你娘想让你嫁到名门,爹寻思不用,那怕一个乞丐,入了青城便是名门。那些所谓门当户对都是小家子气的门户之见,若怕你吃苦,几万两银子打发下去,还有什么苦要吃?你尽管挑自己喜欢的,是个规矩人就好。”
沈未辰不想与父亲争辩,只撒娇道:“我学武功也不见得就要打打杀杀,窝在青城打发时间也好。”
沈雅言道:“天下功夫多了去,青城底下大小派门上百,你能都学全?这一品三清无上心法你是断断不能学的。”
沈未辰见父亲始终不肯松口,叹了口气道:“女儿知道了。”
沈雅言见女儿失望,欲言又止,过了会道:“你歇着吧。”说完替沈未辰盖上棉被,径自去了。
沈未辰将养了几天,始终不见沈玉倾来探看,问了来换药的朱门殇,果不其然,是被雅夫人给挡下了。雅夫人始终觉得女儿是替哥哥出头,不免心疼,对沈玉倾丝毫不假辞色,沈玉倾虽然担心小妹,也只能靠着朱门殇传递消息。
沈未辰闲着无事,又拿起雕刀,刻了尊朱门殇,被母亲看见,又是一顿念叨,她只推说是感谢朱门殇救治。楚夫人哼了一声,道:“谢什么,没给钱吗?”
眼看年关将近,青城上下忙成一团。
青城是大家族,沈氏一脉单在重庆青城门中领有执事的亲眷便有数十户数百人之众,年关时全聚在太平阁开宴。这些个沈未辰的堂兄弟姊妹不少是从小熟识的,当然也有些表兄打过娶表妹为妻的算盘,可惜会留在青城领职事的表哥多半是母亲嫁得不好的远亲,雅夫人看不上眼,都是能挡就挡,能驱赶便驱赶,这些表兄弟也就盼着过年时见上表妹一面了。
朱门殇调养得宜,沈未辰自觉身体康复不少,已能下床走动,只是腹部仍有些麻痒疼痛,知道是伤口愈合之故。小年夜晚上,沈未辰仍没见着沈玉倾,心中挂念,又想沈玉倾定然也挂念自己,于是换上暖衣,抱了手炉,往沈玉倾房间走去。
沈庸辞与沈雅言一家都住在长生殿,以前三叔、四叔跟姑姑们在时也住在这,其他远亲则住养生院,姑姑出嫁后,三叔、四叔驻守黔地,长生殿便空了许多。掌门沈庸辞的房间在正中,隔着两个院子便是沈雅言夫妻房间,女眷在西厢,男丁在东厢。
往沈玉倾房间有几条路,寻常人只能从外侧廊道绕去,以免路过掌门居所,惊扰掌门,这条路也是巡逻最多的地方。沈未辰是近亲,兄妹俩感情又好,自然无此顾忌,从内侧廊道走去,穿过两个院子,来到掌门居所外。她恐被掌门发现,快步走过,忽听到父亲的声音,不由得一怔,忙找了处假山躲起来。
她凝神细听,只听沈庸辞道:“华山点苍连番来信,要青城给个交代,这事原是咱们理亏。”
原来沈雅言与沈庸辞在院中说话,沈未辰放下心来,却又狐疑。又听父亲低声下气说道:“这事是我们家小小有错。我没管教好女儿,替小小向掌门、弟妹道歉。若要责罚,算在我头上便是。”
沈未辰这才明白,原来这几日华山与点苍不住来信,要自己为在崆峒帮助彭小丐之事给个交代。父亲绝口不提是怕自己心情受影响,不利于养伤,私下却来向掌门赔罪。
一念及此,沈未辰不由得心中一动。她深知父亲当年失了掌门继承权,多年来对二叔颇有怨怼之意,常常暗中给大哥使小绊子,惹得楚夫人不快。父亲仗恃身份,浑不在意,有时飞扬跋扈,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现今竟然为了自己对掌门低声下气。
“青城哪里理亏了?严非锡还抓过玉儿,一报还一报罢了!”又一个女声怒斥道,“要什么交代?庸辞,咱们青城不能处处退让!他华山凭什么横?靠着点苍给他撑腰?就这桩事,点苍凭什么也来要交代?盟主他还没选上,就想调停?”
原来楚夫人也在,只听她继续骂道:“谁不知道华山就是点苍的狗!指着鸡头,不敢咬鸡屁股的狗!”
“华山发了彭小丐仇名状,小小帮着彭小丐,就是义助。”沈庸辞话没说完便被楚夫人打断:“得了,仇名状的规矩我不懂?义助是当下帮忙,生死不论。现在彭小丐不在青城,小小离义助远得很。若华山想让我们交出小小,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带兵来捉!就看他有没有那出息!”
只听沈庸辞道:“我不在谦堂商议这事,却请大哥来院里,就是希望小小这件事情咱俩夫妻能私下琢磨一番。他们要威逼,咱们也不能退让,只是华山点苍一北一南,两边联手,这场仗不好打。唐门与华山有隙,也是盟友,可以联络。”
沈庸辞沉吟半晌,又道:“这还不够,得衡山援助才行。”
“他们衡山哪好置身事外?要不是她徒弟拐带我们家小小,能闹出这事?”这是母亲雅夫人的声音,就不知道哥哥在不在这。
“衡山帮忙,就是少林帮忙。”沈雅言道,“李掌门跟觉空首座是挚交,少林为着疆界不清不楚的事也跟华山闹了几十年呢。”
沈庸辞道:“觉空首座终究不是方丈,少林未必会帮忙,但声援是必然。还有武当……”
楚夫人道:“襄阳帮还行,至于玄虚道长……指望他还不如去庙里搬尊神像挡在路上,都比他管用——要是华山真派兵来了,还得费心去挪一下。”
“衡山未必会援助我们。”沈庸辞道,“丐帮还在后头虎视眈眈呢。铁剑银卫不出甘肃,若没了衡山支持,青城的形势便难了。”
沈未辰心中一惊,为着自己一时任性,竟要惹出这么大风波?
只听楚夫人怒道:“玉儿帮了李掌门这么多忙,衡山真能坐视?”
沈庸辞道:“李掌门也是东西夹击,想帮忙也不易。”
楚夫人道:“他们真要打,难道青城就得让?”
沈庸辞道:“那也不用。点苍的打算……夫人,你认识副掌比我们久,自然是清楚的了。”
过了好半晌,楚夫人才道:“我懂,你的意思是,若衡山不帮忙,这次昆仑共议你就支持点苍,免去一场刀兵是吗?”
此后再无话语,沈未辰明白,这是四人达成协议的意思,不禁黯然,心想:“大哥奔波了一年多,好不容易事成,却败在我手上?”
她正要离去,又听沈庸辞道:“弟妹,你陪嫂子待会,我跟掌门还有事要聊。”不一会,只见父亲与掌门从院中走出,沈未辰忙躲在假山后,不敢妄动。
沈庸辞问道:“大哥,你私下找我说话,是什么事?”
“小小有天赋,掌门是知道的。”沈雅言道,“我想教她一品三清无上心法,你觉得怎样?”
“规矩向来是传男不传女。”沈庸辞道,“小小将来总是要嫁人的,岂不是外泄?大姐二妹也都没学。”
“行了,大妹子跟小妹子的资质,四品都练不到,你双手捧到她们面前她们也学不了。可小小不同,她能成。”沈雅言道,“要说怕外泄,各门各派谁家武功没外泄?青城多少嫡传男丁都练过,能保证他们不外泄?我寻思这规矩没意思。小小性格你是知道的,她不会把本门内功心法传授给外人。”
沈庸辞道:“这是祖训。何况小小才刚惹出这么大事,还学这么高深的武功做什么?”
沈雅言默然半晌,叹了口气,道:“她是我女儿。也许她武功学得再多,嫁了人也就在家享福,养儿育女,可我就想知道我这女儿的天分有多高,到底能有多大本事,就算那些本事没丁点用处,那也是我女儿自己的本事。我能指着小小对别人说,‘瞧,这是我女儿!你们别瞧不起她是个姑娘,你们十个八个上,都不是她对手!’我就想这样说一句:‘你们猜,青城功夫最高的是谁?不是哪家公子,也不是哪个门派掌门。青城功夫最好的那个人叫沈未辰,是我沈雅言的女儿!’”
沈未辰眼眶一红,忙捂住嘴才没啜泣出声。
沈庸辞沉默了好一阵,这才说道:“让我斟酌幾日。”
“无论掌门答不答应,我都会教小小,只是先告知掌门。小小她不知者无罪,所有处罚都落在她爹身上就是。”过了会,沈雅言弯腰作揖,行个大礼道,“以后玉儿所有政务我都会尽力辅佐,请掌门不要怪罪小小。”
等父亲与娘走远了,沈未辰这才走出,快步往沈玉倾房间走去。只是这一耽搁,时间晚了,也不知哥哥睡了没。
她来到沈玉倾书房外,只见书房中灯火通明,沈玉倾正与谢孤白对坐,两人手上都持着兵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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