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她,他不成佛了。
在破庙里决心自尽时,他便亲手捅碎了自己的佛心。
他只想能和她在一起,无论何种境地。
所以他哀求着,语气近乎低入尘埃:“玉腰奴,你带我走吧?”
“带我走好吗?”
“求求你,别丢下我,求求你……”
你不在的人间,我心无挂碍,亦如死灰。
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不知道,该如何找到你。
“求求你……”
他的泪水滴落在幻影上,浑然不知身前人的变化。
鹿忧的灵魂从一开始便在幻影中,她被天道强拉进去,看着面前的人痛苦不堪。
他几近疯魔,告诉她不成佛,他不愿成佛。
鹿忧泪眼婆娑,看着头顶的神佛,又好似在看着天道。
她和天道立下赌约,让檀迦重回空门,帮他重塑佛心,若他愿意,自此摒除七情苦楚。
若他不愿意……
世间红尘万丈,深渊难测,唯爱永恒难灭。
她能停留至此,是他的爱在护着她。
也正是因为爱,为他们博来了一个生机。
同天道的赌约,她终究是胜了。
鹿忧抬首,指尖触摸到他额间若隐若现的竖纹,同他额头相抵,出声安抚着他。
“檀迦,你愿意等我吗?”等我再次回到你的身边。
四目相对时,她不再哭泣,而是朝他露出了初见般温柔的笑意。
“檀迦,你相信我,我会回来的,我会重新回到你身边,就像我当初对你说的,我为你而来,这一次,我依然会为了你,选择回去。”
檀迦更为用力地将人拥紧。
“我相信你……”
他相信的,相信这个人,会一次次为他而来,一次次的救赎于他。
“我等你……”
“檀迦,你发誓。”
“……好……我发誓,我会等你……”
不论多久,亦或者穷尽这一生,我都会等你。
她伏在他耳畔,带着十足的珍爱,轻声同他说:“愿有很多人爱你,如若没有,那么我希望我微薄的爱,能让你对这世间再次宽容。”
“好……我都答应你。”
话音落下,他额间的红纹竟彻底隐去。
爱能化去世间所有的戾气,让他慈悲,亦让他学会等待。
怀中的人随着诺言而消散,诸天神佛也在顷刻间化作云烟,那些呢喃的梵言,不再令他心生慌乱,反而愈发令他神色平静。
无边净水不再泛起波澜,他跪坐莲台,缓缓朝着天边叩首。
“阿弥陀佛。”
他再次皈依。
而这次,却是选择皈依自己的心。
这世间,万千的人敬畏他,却无人爱他。
只有她,不顾一切。
奉他神台高筑,爱他肩比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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