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切就要拨开云雾,却是传出沈亦安不行罹难的消息。
赵崇信彼时正在城里的一处施粥,听了属下的禀告,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不过,好在上天垂怜。今日,他竟收到沈大人传来的信函,多日压在他心上的石头终于挪开了,他有重燃起希望。
他一连干了好几项事务,都快跑完大半个县城,并不觉得累。只是天实在太热,官服已经湿了,看起来有点狼狈,不过也顾不上,还是把正事办好最为要紧。
沈亦安与宋景湛看到赵崇信时,越发觉得没有选错人。
过了半晌,罪犯方章已被押上堂中,他颤颤巍巍地看了眼沈亦安与旁边的郡王,忙移开了目光,扫了一眼,见到堂中有几位,与自己关系匪浅的本地富商。
沈亦安将他的罪状一一列出,问他是否知罪。
期间,那些富商看这阵仗,在证据面前也认下罪行。
方章此时并未死心,用力挤出眼泪,悲声道:“大人,冤枉啊,定是有人诬陷本官。”随后他又开始解释,对于一些轻微的罪状,他又辩称自己是身不由己。
沈亦安也不与他多说,又传上人证和物证。
方章似乎还并未死心,仗着有的未经他之手,还在垂死挣扎,口口声声说是有人诬陷。而关于一些罪状他又辩解,称自己是身不由己。
可这些,都被赵崇信一一驳斥,又呈上新的证据来,戳破他的谎言,让案件一锤定音。
证据确凿,方章脸色唰的白起来,冒出一身冷汗,而他也只能盼着师爷那边有好消息。
案件已经审理清楚,沈亦安也对案件进行了宣判,认定方章犯下贪墨与苛捐重税两桩罪,现要革去罪犯方章知县一职。“来人,将他的官帽摘了,除去官服,押入大牢。”
方章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侍卫架起方章的臂膀,将他拖了出去,他嘴里还不停喊着,“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聒噪得很,侍卫用布条堵住了他的嘴。
沈亦安与宋景湛对视了一眼,那方章的事其实还未完,后续肯定是要继续审查的,他与谭家脱不了关系,还得深挖下去。
至于怀吉县知县一职,由县丞赵崇信暂代。
几位富商都判了重罪,财产也被没收,这贪墨案比以往都判得重,但也是符合大兴律例,并无不妥。而其余罪行较轻一些的富商,他们这时心里都忐忑不安,生怕也是罚得比以往重。
听着沈亦安与宋景湛的交谈,那些富商也是精明得很,明白他们这样是抓大放小的意思。
那些富商们经过商讨,最终一致承诺会捐钱捐物用于救灾,并且会致力于帮助城内恢复。
宋景湛也以王爷的名义在此作见证,只要他们能将功折罪,日后定不会再追究。
赵崇信见状,正了正衣冠,对他们道:“赵某在此替怀吉县的百姓,多谢大家慷慨相助,请受赵某一拜。”话落,躬身行礼。
有两三个富商虽脸上极力扯出笑容,可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不悦。
赵崇信假装没看到,那些人显然是钻了那些空子,攫取了大量财富,害了不少人。
经过沈大人的一番敲打,还有穆清郡王的软硬兼施,若是他们还敢刷完样,自己这里也还有措施等着他们呢!
反正他心中有数,他们该还百姓的钱一点也不能少!
夕阳远去,留下一抹柔黄的金色余晖。
沈亦安将此事交由赵崇信跟进,他回到后衙,继续处置之前还未完成的公务。
***
城东的宅院。
泠月所住的厢房,布置得干净清雅,案桌还放着一个小火炉,方便她用于煨茶水,那些茶具也擦得明亮。
可能是怕泠月无聊,里面还添置了画板、染料等,她最近也在练习画画,画画也是制扇的基本功之一。
她打开一个画板旁的花梨木箱子,里面还有制扇的小工具。
泠月转过身来,向年轻的妇人道谢,“这也安排得太周全了,有劳关大嫂。”
关大嫂让她不必客气,又说:“沈大人真是一位贴心的郎君,今日早上收到传信,我便去准备了,姑娘喜欢就好。”
泠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泠月姑娘,若是你还缺什么,可以跟我说,到时我让人捎回。”关大嫂她家是住在附近,是沈亦安雇她来帮忙的,她的夫君也在帮县衙做事,天黑前就会从城里回家。
泠月点头。
关大嫂又跟她说了一会话,就又出去忙活了。
不久,宅中就来一位老翁和一位姑娘。这位老翁就是沈亦安说的,那位厉害的医士商大夫。那脸蛋圆圆的姑娘叫黎蕴,正是是那老翁的徒弟。
商大夫两鬓头发已白,可确实精神矍铄,说话中气十足。
光看着,泠月就对沈亦安说的话深信不疑。
商大夫看过伤口,很快就给泠月开好治疗剑伤的药方,又给了她一瓶新的药膏,并且骄傲地跟她说:“用这个吧,这个是新研制的,不会留疤。”
听到伤口没有恶化迹象,只要小心护理着,不会有什么问题,泠月如蒙大赦。
然而,事情还没完,商大夫还要继续把脉,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有就一并治疗。
泠月的笑容顿时凝固,不过她也没有讳疾忌医的毛病,老老实实地让商大夫看病。
看着商大夫越发紧拧的眉头,泠月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大夫渐渐说出了她身体的一堆毛病,还道了一句:“年纪轻轻地咋那么多毛病呢!”
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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