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的"净世莲台”光芒万丈,所过之处,山野噤声
那圣洁的光晕下,却是铁链拖曳的刺耳声响,混着压抑的、属于妖族的绝望呜咽。一队身着金甲、面覆佛印的灵山力士,正押解着一串形容枯槁的妖物,蹒跚行走在通往西天佛土的云路上
为首一只青凤,翎羽黯淡无光,昔日骄傲的头颅被沉重的枷锁压得低垂,爪上铁镣磨破了皮肉,渗出暗红的血珠,每一步都在洁净的云路上留下污浊的印痕
队伍末尾,一只老迈的龟妖实在力竭,踉跄摔倒
押解的力士面无表情,手中降魔杵毫不犹豫地重重砸下
沉闷的骨裂声响起,老龟妖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便瘫软下去,生机断绝,力士如丢弃垃圾般,一脚将龟妖尸体踢下云端,坠入下方翻涌的罡风之中
"废物,连这点路都走不动,不配入净世炉鼎"
力士的声音冰冷,毫无波澜
队伍中一片死寂,只剩下铁链更沉重的摩擦声,和无法抑制的恐惧颤抖
那"净世莲台"的光芒,此刻只映照着通向死亡与肢解的绝望之路
三十三重天之上,兜率宫巨大的八卦紫金炉日夜燃烧,炉火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炉膛深处,并非凡间草木金石,而是不断投入的各色妖丹,大小不一,光芒流转,带着生命本源的气息
每当一颗妖丹投入,炉火便轰地蹿高数尺,发出凄厉如万魂哭嚎的尖啸,旋即又被炉身强大的禁制镇压下去,只余下沉闷的呜咽在宫殿梁柱间低徊
浓烈得化不开的异香弥漫着,那是精纯妖力被强行炼化、提纯的味道,引得守炉的道童们贪婪地大口吸气,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快!快!这一炉万妖血魄丹火候将成,耽误了老君开炉,尔等担当得起吗"
一个童子厉声呵斥,手中拂尘焦躁地指向炉旁堆积如小山般的妖丹袋
另几个道童慌忙加快动作,将更多的妖丹投入那吞吐着青紫烈焰的巨口
凌霄宝殿侧后方的天厨苑,却又是另一番盛景
此地仙雾缭绕,瑞气升腾,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掩盖了深处偶尔传来的、被法术强行隔绝的凄厉嘶鸣
一张巨大的寒玉桌案上,美器罗列,流光溢彩
中央主菜,赫然是一只被冰晶完全封冻的青凤!
其姿态栩栩如生,翎羽依旧闪烁着残存的碧色光华,只是胸腹处已被剖开,露出里面剔透如水晶、萦绕着淡青色寒气的骨髓。旁边一只白玉盘中,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肉片整齐码放,每一片都蕴着梦幻般的粉红光泽,边缘微微卷曲——那是取自九尾灵狐心尖最嫩处的一刀绝情脍
"大人,这道冰魄青凤髓,小的可是费了大功夫"
一个穿着油腻锦袍的胖仙官,腆着肚子,满脸堆笑地对主位上一身华服、气度雍容的仙官谄媚道
"趁着那青凤将死未死、怨气最盛、灵力精华尽数凝聚于髓时,以玄冰神针瞬间刺入其椎骨,抽髓、冰封一气呵成!您尝尝,这怨气所化的鲜,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最能滋养仙元,壮大气海"
仙官微微颔首,矜持地用玉箸挑起一丝晶莹的髓膏,放入口中,闭目细品
片刻,他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嗯……怨而不厉,哀而不伤,精华内蕴,确是上品,这道九尾心尖绝情脍,火候也把握得妙,柔嫩无匹,入口即化,情魄所化的余韵……啧啧,令人回味无穷,记下,蟠桃盛会时,这两道定为压轴主菜"
他挥了挥手,仿佛在决定两盘青菜的去留
胖仙官喜不自胜,连声称是,腰弯得更低了
周围侍奉的仙娥仙侍,个个低眉顺眼,仿佛对桌上那些以生命为代价的珍馐早已司空见惯,麻木不仁
空气中弥漫的香气,此刻闻来,带着一丝令人作呕的甜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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