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未应声,静了片刻,望着月光下她清冷侧影,道:“是我。”
萧沉璧回首,只见摇曳的风灯映照出储君袍上的龙形纹章,鳞爪在光影里张牙舞爪,才知认错了人。
她淡声道歉,并未看他,转身欲回院落。
然而酒意未消,脚下忽一滑往后跌去,旋即被一双手稳稳扶住。
头顶上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尾音勾着点凉薄:“这里不是栖霞庄,郡主也不必装酒醉了。”
萧沉璧抬眸直视他,那张脸依旧俊美无俦,却也更加薄情。
看来,借婚事引他出手,完全是她自作多情了。
此人此刻只怕恨透了她。
她甩开他的手:“殿下误会了,本郡主即便喜欢算计,也没蠢到同一招数用两次。”
李修白指尖仿佛还残留她的柔软和余温,声音却又冷又硬:“说的也是,郡主何其聪慧,计谋百出,自然不屑于用重复伎俩。”
这话明晃晃的讽刺,萧沉璧忍不住刺回去:“花好月圆,殿下可不是寡欲的人,今日时候不早了,剩下的时辰恐怕不够殿下用的吧?殿下不回去和佳人作伴,同我这个旧人翻这些旧账有何意义?”
李修白眉梢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声音沉了沉:“谁跟你说的?”
萧沉璧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在问前一句,想提起他从前对她做的那些事,又觉得羞耻,说不出口,只是反唇相讥:“还用别人说,殿下什么性情当我不知道么?我那位表妹虽然姿容不错,但体弱多病,殿下还是留心些,若是闹出了人命可不甚光彩!”
李修白听着她讽刺的语调,声音也带了一丝火气:“郡主果然仁爱,即便被魏博驱逐,还是如此关心从前的子民。孤一向有分寸,郡主陪伴孤大半年,现在不是还好端端的吗?”
萧沉璧背对着他,愈发心烦:“既如此,殿下还不快走?春宵一刻值千金,何必同我一起吹冷风?”
两月不见,她清减了些,腰身细得不盈一握。
秋风卷起素纱,她下意识环住双臂,愈发显得身形单薄。
李修白知道她怕冷,从前一冷她便往他怀里钻,手脚都缠上来,紧紧贴着他取暖。
有一瞬他想解下大氅,然而此时,余光一瞥,忽然看到后面拿着披风过来的人影,甚至,还是两道人影。
他手又放下,语气也愈发冷:“郡主马上便不必吹冷风了,多的是人给你送。郡主还是这般厉害,无论到何处,总能轻易蛊惑人心。”
说罢,他转身便走。
萧沉璧看着他高大冷漠的背影,手心紧攥。
此时,赵翼和毗伽分别拿着披风过来。
她却一把推开,独自回房。
此刻她不仅不觉冷,甚至觉得心口燥郁,犹如火烧。
第65章诉衷肠承认在意我,就这般难?
这一晚,萧沉璧心绪难平。
一定是这毗勒浆后劲太大。
她命人煮了醒酒汤,一碗饮罢,头倒是不晕了,心底的火却半点没消。
月过西窗,夜深越来越浓,这股无名的邪火烧得越来越旺。
李修白那张冷峻的面容,疏离的语调,总在眼前耳边徘徊不去。偶尔,雪珠那抹飘逸的身影又会闯入脑海,让她愈加烦乱。
她重重扯过锦被蒙头,这才强迫自己入睡。
萧沉璧从不服输,局势越是艰难,她越不肯让人窥见半分脆弱。
翌日,她装扮得比昨日更为隆重。
织金裙裾长长曳地,行走间环佩轻响,路过的地方仿佛蓬荜生辉,馆驿内的东宫守卫纷纷垂首避让,不敢直视。
今日乃是正式会盟。
萧沉璧坦然跽坐,面无惧色。萧怀谏显然也有准备,比昨日沉稳几分。
贵人总是姗姗来迟。李修白依旧最后方才现身。
不同于昨日接风宴上的绯色常服,他今日一身玄色纁裳,威严冷峻,预示着此番谈判绝不会轻松。
见礼时,萧沉璧敏锐注意到他颈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痕迹。
他们同床共枕这么多次,没人比她更清楚这痕迹意味着什么,又是如何留下的。
广袖下的手指悄然收紧,她垂下眼睫,默然落座。
李修白脸上不见半分波澜,也无意遮掩。
一时间,厅内气氛微妙的凝滞。
萧怀谏瞥了萧沉璧一眼,赵翼则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一番例行公事的寒暄过后,李修白径直切入正题:“魏博乃大唐重镇,若生内乱,必祸及百姓。父皇体恤民瘼,特派孤前来调停。二位若能化干戈为玉帛,才是苍生之幸。”
这言辞冠冕堂皇,在座却心知肚明。李唐何曾真心在意魏博内斗?他们甚至乐见其成,只等坐收渔利。
李修白会来,是因为回纥也插了一脚,若是萧沉璧与回纥联姻,对长安可是大大不妙。
萧怀谏深谙此理,抢先发难:“殿下明鉴!阿姐身为魏博之人,岂可与异族勾结?如此用心,实在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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