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历367年7月20日,太空跃迁点。
Lucas在镜前扯开军装领口,颈侧的鳃缝正在不受控制地开合。更糟的是,那些本该分泌海水的鳃丝现在渗出带着金色微粒的黏液,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像融化的金属。
"该死……"他用毛巾按住鳃部,布料立刻被腐蚀出几个大洞。自从完成那个莫名其妙的"深海谅解仪式"后,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不对劲——触手比以前更灵活有力,却经常不听使唤;眼睛能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视物;最可怕的是今早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无意识状态下把整个舱室变成了水族箱。
门外传来规律的脚步声,Lucas手忙脚乱地扣好领子。自从三天前那场对峙后,他和沈陌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冷战状态——虽然他的触手总在对方靠近时背叛意志地缠上去。
"准备跃迁。"沈陌的声音透过舱门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去医疗舱。"
Lucas皱眉:"为什么?"
"你的生命体征读数异常。"沈陌停顿了一下,"除非你想在跃迁时把整艘船变成海底洞穴?"
Lucas猛地拉开门,正对上沈陌那双金色的竖瞳。对方银白的长发今天束得格外紧,军装领口严严实实地遮到下巴,连手套都戴上了——全副武装得像要上战场。
"你监视我?"Lucas的鳃缝不受控制地张开,几滴金色液体溅到沈陌的军靴上,立刻烧出几个小坑。
沈陌的目光落在那些金色液体上,瞳孔骤然收缩。他一把抓住Lucas的手腕拖向医疗舱,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放手!我自己能——"
"闭嘴。"沈陌罕见地失了冷静,"你知道你的血液现在pH值是多少吗?2.3!足以溶解钛合金!"
医疗舱里空无一人,显然被提前清场了。沈陌将Lucas按在诊疗床上,启动了最高级别的隔离罩。淡蓝色的力场将整个医疗舱包裹起来,连空气循环都变成了独立系统。
"脱衣服。"沈陌从墙上取下生物扫描仪。
Lucas的触手立刻兴奋地炸开,又被主人恼羞成怒地按回去:"你他妈能不能——"
"不是你想的那样。"沈陌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需要确认龙茧的状态。"
"什么龙茧?"
沈陌没有回答,只是将扫描仪对准Lucas的腹部。当仪器发出的蓝光扫过那些淡金色纹路时,整个设备突然爆出一串火花,显示屏上疯狂滚动着无法解读的数据。
"果然……"沈陌扔掉报废的扫描仪,直接用手按在Lucas腹部。他的掌心泛起金光,那些龙鳞纹立刻做出回应,像活物般蠕动起来,逐渐形成清晰的龙形图案。
Lucas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简单的纹路——他能感觉到皮肤下有东西在动,不是胎儿那种蠕动,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强大的存在正在苏醒。
"第一次交配时种下的。"沈陌的声音轻得像在忏悔,"烛龙一族濒临灭绝,每个后代都……很珍贵。"
舰船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刺破空气:"警告!即将进入跃迁点,所有人员立即就位!"
沈陌咒骂一声,迅速解开自己的军装领口。Lucas震惊地看到对方锁骨下方也有一个发光的龙形纹章,正与自己腹部的图案遥相呼应。
"听着,小章鱼。"沈陌一把扯下手套,露出已经半龙化的利爪,"跃迁时的空间震荡会加速你的变异。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我立刻取出龙茧,你会恢复原状但永远失去生育能力;要么……"
又是一阵更剧烈的震动,医疗舱的灯光闪烁几下后变成了暗红色。跃迁即将开始。
"要么怎样?!"Lucas的触手全部缠上沈陌的手臂,这次不是出于本能,而是纯粹的恐惧。
沈陌俯身,龙化的犬齿轻轻擦过Lucas的鳃缝:"要么完成血脉盟誓,但没人知道两个古老种族的基因强行融合会发生什么。"
警报声突然变得急促:"跃迁倒计时60秒!"
Lucas在眩晕中抓住沈陌的衣领。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看到的不再是人类形态的沈陌,而是一条盘踞在星辰中的巨大龙影。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能理解那种存在形式——就像理解海水流动一样自然。
"你……到底是什么?"Lucas的声音开始变调,夹杂着深海生物特有的低频震动。
沈陌的回应是直接吻上他的鳃缝。这个本该致命的动作却带来了奇异的平静——当龙化的舌尖扫过敏感鳃丝时,Lucas体内的躁动突然找到了出口。他猛地咬住沈陌的颈动脉,不是为了吸血,而是将某种治愈性激素注入对方体内。
"警告!跃迁启动!"
世界在眼前扭曲。Lucas感觉到沈陌的身体在他怀中膨胀、变形,银白长发化为璀璨的龙鬃。医疗舱的墙壁像蜡一样融化,露出外面浩瀚的星空——以及一条足以环绕行星的巨大龙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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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龙的真身。
沈陌的龙躯在真空中舒展,每一片鳞甲都闪耀着新星般的光芒。他将整艘军舰环护在爪间,用自己的身体抵挡跃迁产生的空间撕裂。Lucas透过融化的舱壁看到,那些足以蒸发钢铁的宇宙射线在碰到龙鳞时化为无害的光雨。
"血脉……盟誓……"Lucas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的身体正在发生根本性改变,鳃缝完全张开,吸入的不再是氧气而是某种更原始的能量。最惊人的是他的腹部——那些龙鳞纹已经彻底转化为纯金色,形成一个完美的龙形图腾。
遥远的星空中,沈陌的龙首回转,金色的眼眸如恒星般凝视着他。一道古老的龙语直接传入Lucas正在变异的大脑:
【以吾真名,赐汝血脉】
【沧海龙吟,永世不灭】
剧痛袭来。Lucas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破茧而出,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诞生,而是基因层面的觉醒。他的触手变得半透明,内部流动着金色光脉;赤红长发如活物般生长,发梢泛起珍珠光泽;最明显的是腹部——那个龙形图腾现在清晰可见,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当跃迁结束时,沈陌已经恢复人形,虚弱地跪在Lucas身边。医疗舱奇迹般地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的宇宙奇观只是一场幻觉。但Lucas知道不是——他的身体,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歌唱着新生。
"龙茧……孵化了吗?"Lucas艰难地支起身子,发现自己的声音现在带着双重音调,像是深海回声与龙吟的混合。
沈陌的指尖轻触他腹部的龙纹,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不,它……进化了。"
扫描仪现在能正常工作了。屏幕上显示的不再是注定夭折的混血胚胎,而是一个完美融合两个种族基因的新生命——有着深海族群的适应力与烛龙的古老智慧,被一层珍珠般的金色薄膜保护着。
"怎么会……"Lucas的鳃缝渗出喜悦的金色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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