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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第1页）

小四德子吃饭的时候，古典总是在客厅陪着也不说话，等他吧唧完了拿袄袖子抹嘴的时候，会朝院里喊一声：&ldo;把黑豹牵来吧，班长吃完啦！&rdo;小四德子响着饱嗝牵狗离去，老刘头收拾桌子。

看来今天古典有事求他，小四德子吃饱喝足，准备拿袄袖子擦嘴了，古典亲自端起酒坛子，给他又倒了一碗酒，&ldo;外边太凉，再喝一碗。&rdo;小四德子端起碗喝了一口，&ldo;有事就说有屁快放，别跟我上这假套子。&rdo;

看官这可是第一次亲眼得见小德子跟古典的对话，然而，小德子用这样的口气对待古典，却不是三天两天了，多长时间不知道，反正古典习以为常了。古典对此不见外，&ldo;你这孩子说话，总是这么没有深浅，怎么我也是……&rdo;

小四德子制止他，&ldo;少说别的，快说嘛事？我还急着回去哪。&rdo;

古典立马说：&ldo;好好，不说别的，就是问你一下，这些日子对河还有人溜达吗？&rdo;他说的对河，就是小河对岸。所谓溜达的人，就是李元文手下的那些侦缉队的便衣儿。

小四德子仰脖喝光碗里的酒，使劲往桌子上一扔，&ldo;有哇，干嘛？&rdo;

古典说：&ldo;我想给天津古联升柜上写封信，让他们捎去不是快点吗，我寻思着你跟他们混得交情不错，我想你要是求求他们，不会不帮忙吧？&rdo;

小四德子站起来这就要走，&ldo;甭费话啦，把信给我吧。&rdo;

古典哪能把信直接交给他，便说：&ldo;信，我还没写呢，今儿个你先跟对河打个招呼，明儿个晌午以前，我打发老刘头给你送去，顺便给你那帮弟兄送点吃的过去。你只顾自己天天肥鸡胖鸭子解馋，时间长了，你那帮弟兄就跟你离心离德了。你得学着爱兵如子，平时多喂食，关键时候人家才给你卖命。&rdo;今天多喝了一碗酒，酒劲有点上来了，小四德子没再言声，哩啦歪斜的牵狗走了。

正文四十二回故居会审对口供，老牛舐犊剪童心四

第二天一早，纳敏跑到客厅找古典要他写的诗文，古典顺手把昨天给他的一沓子诗文还给纳敏。纳敏走了不大会儿，哭着回来了，进门就拿小拳头乱捶古典，&ldo;你把我的作业都铰成窟窿了，你赔我，你赔我！&rdo;纳敏这一哭闹，惊动了罗氏、彩云、英杰，呼啦拉全都拥进客厅。

英杰拿过纳敏写满诗文的纸张看看，断断续续几乎每张纸上都有不少方块窟窿，没言声，把字纸撂在桌子上蔫遛出去了，罗氏不依不饶，&ldo;孩子好不容易写的，你怎么都给铰了？你不是常说，圣人惜字如命吗？你怎么把命都铰啦！&rdo;

古典诡辩道：&ldo;我铰掉的字，都是实在看不过眼的字，我这是让他记着以后别写这样的丑字。以后不铰了还不行吗？以后看见不顺眼的字我罚他写一百遍，你们又该心疼了。&rdo;

彩云生气的抱起纳敏，&ldo;他总有理，歪理！走，纳敏，咱以后不给他看了。&rdo;

罗氏说：&ldo;你的心思压根就没放在孩子身上，也不知道整天瞎琢磨嘛闲白儿！&rdo;说完扭儿扭儿出门，也去哄纳敏去了。

平地一场风波很快平息了，古典把老刘头召唤进客厅，关上门嘀咕半天老刘头才出来，随后去了小河子哨卡。半道经过悦来酒馆的时候，进门提上一坛子烧酒和一个猪头前脸儿，随后找小四德子去了。

太阳早晒屁股了，小四德子还没睡醒，黑豹在他旁边卧着。伙房见老刘头送来吃的喝的，特别拿老刘头当人看，给他搬座让他歇着。刘二狗讨好地去叫小四德子，&ldo;班长，醒醒，该吃晌午饭了。古典打发人送吃的来了，整整一个猪前脸儿，还有一坛子烧酒，快起吧。&rdo;

小四德子翻个身，没有要起的意思，&ldo;行，我知道了。&rdo;

刘二狗接着扒拉他，&ldo;班长，人家还有事找你，送这么多东西过来，你不起来不合适呀。&rdo;

小四德子跟他急了，&ldo;你找抽哇，我这怪困的！他那破事我知道，已经跟对河说好了，你找根江苇把那封破信扔过去就行了，别再烦我来了。&rdo;接着蒙上被子又呼呼睡了。刘二狗还想扒拉他，黑豹不乐意了，直起身子从嗓子眼里发出&ldo;吼吼&rdo;的声音。

刘二狗没法儿，只好出来跟老刘头说，&ldo;不就是往对河扔封信吗，都说好了，我办一样。&rdo;老刘头只好把信掏出来交给刘二狗，交给他不能马上走，他得亲眼看着把信扔过去。

河里的冰已经酥得快成豆腐渣了，这是小河子风硬没水流，还看着像是结着冰，其实根本不能走人了，运河有的地方都开化了。所以，传递信件只好扔过去。住在河边的人家，寻常传递嘛信息都是用这种方法。比方，求对河某人买件嘛东西，过河不方便，撅棵秫秸秆儿，一头擗开夹上钱，另一头拴块土坷垃，一扔就扔过去了。

信件是重要物件，或者钱票子面值太大，就得拿江苇代替秫秸秆儿。

江苇又叫旱地芦苇，看着像苇子，其实硬度和弹性跟竹子一样，学名就叫芦竹，当地人拿着当竹子使唤，可结实了。刘二狗找来一段江苇，用刺刀把两头擗开口儿，先把信封夹在上头，扽下来都费劲。江苇本身就有分量，用不着再拴砖头土坷垃，刘二狗夹好信封朝对河喊了一嗓子，&ldo;嘿，多受累吧，这是俺们班长说好的。&rdo;胳膊一抡，两三丈的距离，很容易就扔过去了。那几个神头鬼脸的便衣儿，像是抢钱似的抢那封信，有个像是领头的，还客气几句，反倒像求刘二狗一样，&ldo;受累啦，哪天有机会咱们聚一块再喝二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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