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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第1页）

都这么说，德旺也认可了，特别是杏儿的死令他心头一震，似乎勾起他的心思，嘛心思还一时说不清楚。便说：&ldo;那，咱们就过去？照县长这么说就简单了，也就是三言两语的事，一边吃着饭就唠扯清了。&rdo;

这时候小三德子回来报告，说是花筱翠缓过来没事了，请几位爷过去。那边贴的饼子也揭锅了，师娘把咸菜都切好了，让过去吃饭。小二德子死心眼儿，把花枪交给小三德子，&ldo;师父说了，不经允许，嘛人都不许进去，站这儿看着，我去禀报。&rdo;

没想到，小二德子一进门，那个糟老头子县长，正提他的大号，&ldo;小二德子唆使小三德子擅自打听小德子情况，并且武断下结论，险些造成严重后果，应该向花筱翠道歉。&rdo;

道歉应该，德旺没说别的。提到小德子，德旺有活说：&ldo;为一个花筱翠，老何肯派县长亲自处置审案，小德子失踪这么大事，也不能撂下不管呀？&rdo;

看样子刘神钟有些不高兴了，&ldo;这话说走界了，为了小德子同志，何太厚同志亲自到天津深入虎穴侦察。现在，正有无数人为搭救小德子同志，出生入死地紧张工作。由于情况十分的复杂，不能随便暴露进展情况。小德子是我们的同志，是抗日战线的亲兄弟，我们绝不会不管。咱们是有组织地营救小德子同志，既要想尽一切办法，甚至可以不计代价，但是也要考虑条件，绝不能作无谓的牺牲。&rdo;

小二德子经常听小德子说西河的事，知道同志这俩字的分量，不够过命的交情称不上这种关系，糟老头一连说了好几个同志，表明师哥不是一般的同志。他怕师父不懂这个，扔出别的话来，便推门进去了，&ldo;师父，饭得了，过去吃饭吧。&rdo;

世界上没有这么升堂问案的，被审的围着丝绵的绣花被子，麦收姑娘还拿身子戗着劲儿。李三家的、赵老疙瘩屋里的、外加德望媳妇假冒吉半乳的白蝴蝶，诈唬着劝她吃点东西喝碗汤。听说德旺爷过来吃饭，花筱翠撑着身子把挂面拿出来了，煮了一锅面汤。据此，白蝴蝶发明一种理论，说是喝完这么顺溜的挂面汤，说话不打笨儿。

审人的分散坐在下面，支煎饼摊子用的两条长凳子，虽然晃荡了好歹能坐人，刘神钟、王警长、德旺坐下了。德旺是本村管事的，自然先开口说话：&ldo;秃子家的，在场的都不是外人，王警长白天见过面了，就不多说了。这位是何先生派过来的刘先生，专门过问你的事的，先让刘先生说几句吧。&rdo;

刘神钟这个糟老头子，正经起来比何太厚还正儿八经，德旺说完站起来了，&ldo;我是何太厚派来的，关于你的身世，特别是你和欧阳亮为抗战所做的贡献，何太厚跟我说了好多遍，乡亲们也全知道。老何嘱咐我，见了你一定代表前线的弟兄们向你敬礼。&rdo;说着，&ldo;啪！&rdo;脚后跟一磕，行了个举手礼。

哎呀，甭说人家还是县长的身份，花筱翠不知道，王警长、德旺知道哇！单说人家这大把的胡子，足够花筱翠热泪盈眶的了。就凭这个，王警长和德旺不由得暗自佩服八爷们的规矩，在道理面前没有高低尊卑。这场面叫谁都动心，小二德子拉着小三德子挤进屋来，肩并肩站起了给花筱翠鞠躬，一块说：&ldo;俺们不懂事，嘴里没有把门的，让你受委屈了，真心给你赔不是了。&rdo;这是俩人商量好的词儿，后边还有小三德子自己的一句，&ldo;是我惹得你伤了身子，掴打我几下出出气消消火吧！&rdo;

二十一里堡的人，谁见过德旺的徒弟给人弯腰赔不是？花筱翠这张脸赚大了，麦收都感动的要掉泪儿。麦收给花筱翠胡噜着胸脯，代为接受道歉，&ldo;行啦，人家是见过世面的人，哪能真往心里去。不言声就算原谅啦，你俩出去吧。&rdo;麦收是没过门的嫂子，这样说小二德子、小三德子不为过。

花筱翠早已哭成泪人，王警长一见这场面，特别是刘神钟把调子都定好了，就别跟三堂会审似的搞问答式了，只能漫谈式了。于是，王警长说道：&ldo;这不都坐齐了嘛，直接说说煎饼秃怎么死的，完事我就回去封卷，只剩下缉拿凶手了。我的活儿办利索也就松心了，你心里也痛快了，大家伙也不惦记这码事了，你说好不好？&rdo;

麦收用袄袖替她擦擦泪儿，花筱翠倚着墙开口说话了。她从如何遇见秃子开始说，一直说到落户二十一里堡，这里主要陈述秃子对她的恩情。命运的再次转折始于庙会，因为一顿古老爷的饺子，引发了李元文一系列不轨行为。

花筱翠说了许多外人不知道的细节，譬如，李元文经常送些吃的用的啦，还给光腚孩买嗍捋蜜啦，嗍捋蜜就是粘着竹签儿的棒糖。花筱翠说：&ldo;人心都是肉长的，有好儿谁能忘？一家人能在这儿立住脚，还劳这么个人物惦记着，让俺没法承受，谁知道他心眼不正呀……终于，他提出来让我跟他私奔，我舍不得秃子和孩子，自己已经对不住这爷俩儿了，怎么能扔下他们呢！我真想把实情跟秃子说明了，可是……&rdo;

老铁听着不耐烦了，&ldo;前面这些事，不说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你想想，煎饼秃致死的那把刀哪儿去了？&rdo;

花筱翠一愣，&ldo;刀？当时他拿起刀来，我就吓死过去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狠心的贼，已经把秃子装进麻袋了……呜呜呜……&rdo;说着又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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