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薇先是愣了一下,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江晚晴,发现她似乎并没有嘲讽或者责备的意思,于是便低垂下螓首,呢喃着自嘲道:“还能怎么办,就这样过呗,反正现在在你眼里我已经十恶不赦。呵呵,或许骂的也没错,我就是个不要脸的婊子。”
说完,江采薇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江晚晴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我什么时候这样骂过你?”
江采薇像是有些委屈似的,低头说道:“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么?”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么?”
江晚晴忽然有些伤感,现在她在乎的人不多了,和妹妹拌嘴归拌嘴,但心里很不希望和江采薇产生裂隙。
姐妹俩虽然身处同一个地方,甚至还在同一栋楼里面住着,但平时的交流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
尤其是经过上次的抓奸事件后,两人几乎已经变得形同陌路。
今天趁着大年初一,两人才有机会在这后厨一块待会。
江采薇苦笑了一声:“还重要么,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我们虽然一母同胞,但你不觉得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吗?现在,你也有理由骂我,嘲笑我了,我没话说。”
听到这话,江晚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火,骂道:“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副死出,从小到大,就喜欢钻牛角尖,心眼小,自尊心又强,我甚至都怀疑,你可曾有一秒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问题。”
都说长姐为母,自从父亲过世后,江晚晴的牵挂就只剩下儿子和这个妹妹了。只是两个人性子一个比一个倔,都不愿意给对方台阶下。
江采薇本就心情烦躁,现在又被姐姐一通骂,心里顿时委屈的不行,停下手中的动作,红着眼眶,压抑地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问题,你就知道骂,就知道骂,你有了解过我心里的委屈吗?”
这一刻,一向坚强的江采薇终于绷不住了,或许在她内心深处,姐姐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看着妹妹这个样子,江晚晴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愣了片刻,随后才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江采薇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便端着做好的馅走了出去。
经过众人的忙碌,饺子终于下了锅。江采薇将茴香馅的饺子打了两份,一份给风凌,另一份端到了叶震面前。
叶震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准确来说应该前妻。
叶震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感觉你似乎变了,按照你以前的性格,知道我……,应该都不会再理我了。”
江采薇也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淡淡地说道:“或许吧,只是你还是以前的样子,什么事都得过且过,什么事都不往心里搁。”
叶震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吃了一口饺子:“还得是你做的这个味,可惜以后怕是吃不到了。”
叶震那豁达的心态,似乎也影响了江采薇,让她心情变得好了一些。
“老叶,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挺贱的,挺不要脸的。”江采薇没想到自己还能鼓起勇气和前夫谈这些事。
叶震摇了摇头,随后洒脱地笑道:“坦白说,或许曾经有那么一刻,我心里有过这种想法,可现在,我也算是彻底想开了。你相信天意,或者是宿命么?”
江采薇摇了摇头。
“曾经我也不信,但现在,我慢慢有点相信了。就拿我们两个说吧,我们结婚那时候,你长的很漂亮,我也不差。我们俩的学历和能力也都算拔尖的,而且,我自认为我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你也是个很好的女人,至少,我们在道德上没有任何污点。我们两个就像两块没有瑕疵,并且质地相同的玉,才能结合到一块。”
“可后来呢,我们俩都因为客观原因,道德上沾了污点,而且,还都是让世人唾弃的污点。我们两人各自身上发生的事,就像天意一样,让我们两个注定做不到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这些呢,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们注定有缘无分。其实,你不用怀疑自己,也不用贬低自己。我们俩做夫妻这么多年,你是什么人,我很了解,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或许……,都是天意吧,你避不开的。”
说罢,叶震也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地吃着盘子里的饺子。江采薇也陷入了沉思,似乎也在思考叶震说的话。
待江采薇缓过神来时,叶震已经将盘子里的饺子吃了个干净,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只是,烟刚点着,叶震才意识到江采薇还在面前坐着。他记得江采薇不喜欢烟味,以前抽烟都是在阳台抽。
叶震干笑一声,随后掐灭烟头:“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也习惯了,忘了你不喜欢烟味。”
江采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没事,你抽吧!”
像江采薇这种人,一旦自己的道德坚守变低,那她对别人的道德要求也会变低。
叶震愣了一下,随即还是点上了烟,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没有一个老烟民能拒绝饭后烟的诱惑。
看到江采薇脸上并没有嫌弃的表情,叶震开玩笑说道:“话说,为了小凌那个臭小子,你的改变也太大了吧,竟然都能容忍在你面前抽烟了。”
江采薇苦笑一声:“不关他,只是……,如果自己无法在道德的高点立足,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呢?”
叶震点了点头:“也对,其实我们都是俗人,如果一辈子都活在条条框框里面,那似乎也太委屈自己了。看你刚才的脸色,心里有事?”
江采薇此时心情也好了很多,淡笑着回道:“没,我这人你也了解,情绪不稳定。”
“嗯,那就好!”叶震见江采薇不想说,也没勉强。
“老叶……,虽然我们做不成夫妻了,但我希望我们还能是一家人。在我看来,家人这两个字的重量,远比夫妻更重。”
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江采薇早已将叶震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虽然走到了现在这个荒诞的结局,但她还是不希望两人搞得老死不相往来。
叶震爽朗地笑了一声:“你能这样想最好了。”
随后又开玩笑道:“而且,要是和你闹僵了,我怕小凌以后对我不念情分。”
“他敢!”江采薇立马厉声回道。
“哈哈,开个玩笑。那小子我还是了解的,还是重情分的,我打他都不敢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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