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她忽然抬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赶紧抓过床头的纸巾。
但已经来不及了,鼻血一滴滴落在她的被子上,将浅色的床单染出几块斑驳的鲜红。
第124章拨开迷雾
程嘉律惊诧地看着她,问:&ldo;艾黎你怎么了?不是过敏吗?&rdo;
&ldo;没……没事……&rdo;方艾黎用力地擦着鼻子,但终究脸颊上还是残留了一抹血痕。颜未染拿过纸巾,将她脸颊上的血痕仔细擦干净,低声问:&ldo;你还没有告诉嘉律吗?跟他商量一下吧。&rdo;
&ldo;到底怎么了?&rdo;程嘉律问。
方艾黎默然咬唇看着站在面前的程嘉律,许久,才迟疑地说:&ldo;前段时间,我经常流鼻血,所以就去医院检查,初步诊断是鼻咽长了肿瘤,恶性。&rdo;
程嘉律震惊地问:&ldo;怎么会?你把报告拿给我看看!&rdo;
方艾黎沉默地摇了摇头,说:&ldo;我拿病历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和未染遇到了,所以她是唯一知道、看到过我病情的人。后来我怕让爸妈和爷爷担心,又怕消息泄露会引发公司动荡,所以就……把检查报告和病历、x光片都销毁了。反正我已经联系好了国外医院,到时再复查就好了。&rdo;
程嘉律自然知道她的处境,在群狼环伺的公司,她连一丝怯懦都不能泄露出来,也理解她千方百计隐瞒自己病情的行为,便说:&ldo;也不必太担心了。不说你还没确诊,就算确诊了,鼻咽癌现在的治愈率很高,如果是早期的话应该没有多大问题。&rdo;
&ldo;嗯。&rdo;方艾黎勉强朝他一笑,&ldo;我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我一定没事的。&rdo;
颜未染有些担忧地劝告:&ldo;但你现在症状这么严重,呼吸障碍不是说着玩的,还是先好好治疗,别管公司了。&rdo;
&ldo;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另一件事。&rdo;方艾黎捂着鼻子,神情沉重忧虑,&ldo;如今外面不知怎么的已经风传我身体不好的流言,家族的叔伯正在觊觎我这个位置,我如果在这紧要关头悄悄去治疗,好几个月杳无踪迹,那么肯定会发生重大变故,到时候不仅是我,公司遭受重创一蹶不振都不是不可能!&rdo;
程嘉律显然对她的处境十分清楚,至少,比颜未染是清楚多了:&ldo;所以,你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你离开公司,更不打算让别人知晓你的病情?&rdo;
&ldo;是的,我不能让这最重要的时刻人心动荡。&rdo;方艾黎咬紧下唇,满脸坚毅,&ldo;现在……就看未染能不能帮我了。&rdo;
程嘉律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缓缓地转移到了颜未染的身上。
她们长得并不相似,可身材一样纤细,举止口音也是可以模仿的。以颜未染化妆的能力,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颜未染看着他的神情,顿时明白过来。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方艾黎,迟疑问:&ldo;艾黎你的意思是?&rdo;
方艾黎握住她的手,颜未染感觉到了她手指的冰凉微颤:&ldo;未染,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能让自己打拼了这么久的事业,因为身体状况而毁于一旦!&rdo;
颜未染艰难地问:&ldo;你是想,让我扮成你的模样,在方氏集团露面,安定人心?&rdo;
&ldo;是的,我相信你的化妆技术。真的未染,你能和我很像很像的!只要你往那儿一坐,肯定就能稳定大局了!&rdo;
她说得这么轻巧,但颜未染未免有点为难,虽然说她确实很有把握不让任何人看出破绽来,但冒充别人并不只是改变一张脸那么简单。而且她日常也有工作,却要假扮成方艾黎去出席方氏的大事,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ldo;没问题的,未染,真的,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rdo;方艾黎眼圈通红,握着她的手,哀恳道,&ldo;而且不会太复杂的,真的!你就算把自己化妆成玛丽莲梦露都没有破绽的,更何况这里是美国,美国人对于华裔的面孔天生缺乏辨认性,以你的化妆水平,要瞒过他们的眼睛简直易如反掌!&rdo;
颜未染迟疑道:&ldo;可……可是这不是拍照片啊,这是整个人都要出现在熟悉你的人面前,从举止到语音,从习惯到态度……&rdo;
程嘉律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现在听到她这么说,便开口道:&ldo;这方面,我可以帮你,尽少开口,保持距离,应该不会出什么太大的纰漏。&rdo;
&ldo;而且,就算出现了漏洞,嘉律也一定可以帮你掩饰过的,相信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rdo;一身红疹的方艾黎把她的手握得那么紧,眼中的恳切哀求,让颜未染也心酸起来‐‐人人都说她是高傲的方家公主,可谁又能看到她背负的沉重责任?
颜未染叹了一口气,说:&ldo;好的,我会考虑的。&rdo;
出了住院部,在医院的院子里,颜未染不说话,埋头往前走。
程嘉律快步追上了她,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头上。他拉着她跑过下雪的小径,寻到停在路边的车。
天气寒冷,车子发动了却还未能融化积在前挡风玻璃上的雪。
坐在车内等着冰雪融化时,他握住颜未染僵硬的手,轻轻为她呵着气,问:&ldo;要不,帮帮她吧?&rdo;
车内暖气刚开,颜未染觉得身上还是有点冷,就算他口中淡淡的白气呵在她的手指上,也并未让她感到多温暖。所以她垂着睫毛,看着他的手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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