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立刻转身。
一只手从后边搭在他肩上。
他回头见是同连的返城知青、好朋友严晓东和姚守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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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儿碰见你!&rdo;严晓东仿佛和他三年五载没见面,上上下
下打量他,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明显的变化。
姚守义问:&ldo;你到学校里去了吧?&rdo;
&ldo;没去。去干什么?&rdo;他矢口否认。
有什么必要否认呢?他暗问自己,觉得自己的心理太有点古怪了。怕他们瞧
出自己在莫名其妙地撒谎,犯什么猜疑,又补充了一句:&ldo;我是闲逛才逛到这儿
的。&rdo;
严晓东意味深长地说:&ldo;闲逛可是一门难掌握的艺术啊,我俩也正实践呐!&rdo;
姚守义将一块碎砖用鞋尖挑起来,一腿甩到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说:&ldo;我
俩本想到学校里去看看,可走到这儿,忽然又都觉得怪没意思的,不想进去了!&rdo;
严晓东说:&ldo;志松,你还记得吗?有年割麦子,咱俩累得半死不活的,躺在
麦堆上,我问你在想什么,你回答我:&lso;要是有那么十几天,哪怕几天,可以什
么事都不做,那真叫幸福!&rso;如今你的话应验了,我们已经三个半月无所事事了,
他妈的我可一点也不觉得幸福!&rdo;
姚守义幸灾乐祸地嘿嘿笑道:&ldo;幸福?幸福是鞋趿拉,穿惯了的人才觉着那
玩艺儿舒服!&rdo;
严晓东耸了一下肩膀,忽然提议,&ldo;咱们三个看电影去吧?&rdo;
姚守义不动声色地问:&ldo;你身上有多少钱?&rdo;
&ldo;够买三张电影票的就是!&rdo;严晓东掏出钱包,炫耀地在手上掂了掂,&ldo;到
红少年电影院去看怎么样?&rdo;钱包是用牛皮纸叠的。
王志松丝毫没有想看电影的心思,为了不扫严晓东的兴,装出非常乐意的样
子问:&ldo;演什么啊?&rdo;
严晓东道:&ldo;管它演什么呢,消磨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呗!我们看电影,让
我们的灵魂从肚子里爬出来在黑暗中活动活动嘛!&rdo;
&ldo;你怎么知道灵魂是在肚子里?&rdo;姚守义认真地问。
&ldo;灵魂不过就是一口气嘛,不闷在肚子里能在哪儿?在脚后跟上?&rdo;严晓东
继续掂着钱包,预备展开一场辩论的样子。
姚守义趁他不防,掠过钱包,一本正经地说:&ldo;我的灵魂可是个经常借酒浇
愁的东西!&rdo;打开钱包一看,撇了撇嘴,&ldo;连张整块的都没有,还不如我阔呢!&rdo;
说着,将钱包里的毛票钢崩一把全部抓出来,揣进自己衣兜,随手将钱包塞进身
旁的垃圾筒,&ldo;穷光蛋的钱包最好是放在这类保险箱里!&rdo;
&ldo;你干什么你!&rdo;严晓东生气地将姚守义推开,胳膊伸进垃圾筒去掏,一边
说,&ldo;还留着坑小偷呢!&rdo;
姚守义抱着膀子,撇嘴瞧着他说:&ldo;你小子真是缺德到家了!&rdo;
严晓东掏了半天也没能掏出自己的钱包,却掏了一手肮脏,先狠狠踢了垃圾
筒一脚,后在树干上反复蹭手。
姚守义哈哈大笑起来。
王志松也忍不住笑了。
他本想告诉他们,他已经有工作了。但看出他们分明并不真正开心,觉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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