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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这些都是偶然的一次机会，她在书房里看见的。

也许在苏天成的心里，孩子远没有爱情和事业重要，这样一想，这么多年的不被重视，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这几天，苏家一直被一种阴郁的氛围所笼罩。苏天成求人不成，只能每天借酒消愁，喝醉酒的他，不会对自己的老婆发脾气，也不会对未来的儿媳妇发脾气，所以苏里，就理所应当地成了出气筒。

&ldo;你八个月的时候……我想过要把你掐死……你知道吗？&rdo;苏天成喝醉了，坐在沙发上，手对着苏里指指点点。

&ldo;那你下手晚了，现在已经掐不死了。&rdo;苏里继续嗑瓜子，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

&ldo;还好老子有个儿子……消防兵怎么了……&rdo;苏天成打了个嗝，又继续说道：&ldo;……消防兵也是兵。&rdo;

&ldo;你们女人……就是不行……&rdo;说到最后，苏天成竟然笑了起来，苏里突然有些奇怪，这么个男权至上的人，当初是怎么被领导看上并提拔的。

&ldo;嗯。&rdo;苏里吐了瓜子壳，没有吐到垃圾桶里，她自然地弯下腰，将瓜子壳扔了进去，&ldo;那你当初就应该娶个男人，女人算什么。&rdo;

听见这句话，醉了的苏天成没有多大反应，倒是杨慧却动了怒，&ldo;苏里，你这孩子怎么老是口无遮拦。&rdo;

&ldo;您忘啦，我是有妈生没妈养。&rdo;苏里语气平淡，只是在沈音听来，心里却一阵心酸。

&ldo;你……&rdo;杨慧猛地站了起来，似乎被她这句话气得不轻。

&ldo;能不老生气吗？&rdo;苏里放下瓜子，&ldo;我只是奉你儿子的命，回来陪你们几天就走。&rdo;她没有说&ldo;呆&rdo;这个字，而是下意识说了&ldo;陪&rdo;，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杨慧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叹了口气，又低下了头。

☆、第四十四章

到了晚上大概七点钟的时候，苏天成醒了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看起来心情大好。

听见又人敲门，苏里起来开了门，门外站着略显局促的杨慧。

&ldo;里里，其实我们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rdo;杨慧左右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苏里听见她说的话之后，明显一怔，似乎很久了，久到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辱名。

&ldo;怎么说？&rdo;苏里强忍着自己心中的异样，冷静地问出了口。

&ldo;其实，在你之前，你还有一个哥哥。&rdo;杨慧坐在床上，并没有刻意地回避沈音，此时的她，双眸低垂，虽然平心静气地说着话，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回忆往事时的痛苦。

苏里有些诧异，对于这件事她毫不知情。

&ldo;他比你大十岁，这也是为什么我在三十四岁时才生你的原因。&rdo;杨慧说着，眼睛看向了窗外，南方天暖，树木并没有光秃秃的，只是偶尔，飘落几片叶子。

&ldo;那时你还小，大概只有八个月，很认人，尤其喜欢让苏阳抱……&rdo;杨慧看了眼苏里，&ldo;就是你哥哥的名字，在他十岁的时候，我们正准备把他送到北京去，这一去，不仅圆了你父亲的军事梦，也能保全我们的爱情。&rdo;

似乎是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谈起过这件事，她显得有些不自在，可是就在他准备出发的前一个晚上，说要带你出去玩儿，这一次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我们没有任何疑虑，就让他带你去了。可是就在楼下，转角的那个街道……&rdo;说着说着，杨慧突然激动起来，&ldo;出现了一条疯狗，那条狗直奔你而去，是苏阳，用身体挡住了它，再后来，他急匆匆地带你回家。如果那个时候你不缠着他的话，他或许会说出他受伤的事，而不是专心地在哄哭闹的你。&rdo;

杨慧叹了口气，手由床边放到了衣角处，&ldo;等我们带他去医院治疗的时候，医生说已经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你知道疯狗咬人，后果有多严重吗？&rdo;

苏里将眼神瞥向别处，现在，她知道了。

不仅害他们失去一个儿子，还让她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活在不公平的待遇中。

此刻，她没有怨恨，只希望无论大人还是孩子，在遇见疯狗时，一定要赶紧躲起来。

&ldo;如果不是我那天心血来潮去调监控，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个真相。&rdo;杨慧将身子挪了挪，面朝苏里，&ldo;苏里啊，我们知道，不应该怪你，那时候你什么都不懂，可是……&rdo;她终于忍不住泪水，声音变得哽咽起来，&ldo;可是苏阳他真的很好，我和你爸说要把他送到北京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怨言，甚至反过来安慰我们，那个时候，他只有十岁啊。&rdo;

身子已经麻木，手上却突然有了触感，苏里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泪水。

&ldo;当年，就是因为我适应不了北方的天气，所以你父亲才为了我到南方来，可是这一来啊，他的雄心壮志，就彻底夭折了，可是他只考虑了一个晚上，就跟我来了南方。&rdo;

&ldo;陆礼，就是上次过八十大寿的人，他当时在军区是一把手，但是苦于没有儿子，因为他生了第一个孩子之后，他老婆就难产死了。他只有一个女儿，而且不肯再娶，但是女儿又生女儿，所以只能想出这个办法，过继一个。&rdo;

看着杨慧平静地述说着往事，苏里心中像是被什么撕碎了一样，怪不得苏天成说在她八个月的时候想要把她掐死，原来，她的存在不止阻止了父亲的梦想，还害他们失去了一个儿子。

那个儿子，就是在他们大好年华时出现的，在某种程度上，她和苏辰都代替不了那时的青葱岁月。

&ldo;你们别恨我了。&rdo;苏里柔声地说着，甚至有些委屈，&ldo;没有人有错，就别再互相折磨了。&rdo;

向北教她的，不要抓着过去不放，在漫漫的人生路上，适当地扔点东西，真的会轻松很多。

&ldo;不，是你别恨我们。&rdo;

苏里抬头，很难得看见杨慧脸上的柔情。

突然，就在那一瞬间，她整个人被彻底地释放，向北说的没错，她心里没打开的那扇门，就是亲情。而现在，她心中的某个地方，似乎有了fèng隙，阳光，也慢慢地洒了进来。

苏里说，她曾渺小如尘埃，被厚重的泥土所掩盖，她曾不甘，曾怨恨，曾拼尽全力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奋力地挣扎。

现在，她仍旧是一粒尘埃，只不过她不再为了达到目的而在所不惜地伤害自己，而是自我沉淀，自我软化，将周围的一切都吸附于身。

她想，现在，她终于见到了希望。

&ldo;他……&rdo;苏里看了眼窗外，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ldo;爸他还好吗？&rdo;

说起这个，杨慧脸上渐渐有了笑容，&ldo;好，是向北帮的忙，他求他爷爷出手，而我也是刚刚在你爸挂断这通电话时，才幡然醒悟，发现这么多年亏欠你这么多。&rdo;

苏里一怔，似乎没想到他会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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