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细沙掠过长安城头,陈玄策与苏璃率领的使团行至城门口时,天边乌云翻涌,似有一场暴雨蓄势待发。使团队伍中,三十匹骆驼驮着大唐的丝绸、瓷器与诏书,两侧玄甲军手持陌刀,铠甲在阴云下泛着冷光。然而这份森严的防备,在暗处窥视的目光下,却如同薄纸般脆弱。
"将军,西市方向有三拨人马尾随。"暗卫翻身下马,压低声音道,"皆是波斯商队装扮,马匹蹄铁裹着棉布。"陈玄策摩挲着腰间金错刀,想起昨夜城郊破庙中发现的三具密探尸体——喉间伤口呈月牙状,正是波斯暗影卫队的杀人手法。
苏璃握紧绣着并蒂莲的缰绳,袖口暗藏的软剑微微发烫。她望着城门上斑驳的箭孔,那里还残留着太子谋反时的箭簇。"恐怕不止明面上的威胁。"她凑近陈玄策,"今早尚宫局收到匿名信,字迹被茶水洇过,只隐约可见阳关道,黄沙陷六字。"
话音未落,队伍后方突然传来惊呼。一头骆驼发狂般冲撞人群,驼背上的绸缎散落一地,露出底下藏着的硫磺陶罐——赫然是波斯火油的包装!玄甲军迅速结成盾阵,陈玄策挥刀斩断骆驼缰绳,刀刃却在接触陶罐的瞬间,被一抹幽蓝的毒雾逼退。
"是波斯蝮蛇毒!"苏璃抽出软剑挑开陶罐,剑穗上的银铃震碎毒雾,"他们想让使团自相残杀!"她话音刚落,城墙上突然飞下数十支弩箭,箭头裹着燃烧的麻布。陈玄策揽住苏璃腰身,翻身滚入马车下,箭矢擦着车顶飞过,将丝绸锦缎点燃。
混乱中,二十余名黑衣人从街角杀出,弯刀上淬着孔雀胆毒液。苏璃旋身避开致命一击,软剑如灵蛇般缠住敌人手腕,却见对方扯开衣襟,露出缠满炸药的胸膛。"不好!是死士!"她大喊着扑倒身旁的译官,爆炸声震得地面颤抖,碎石飞溅在她后背,鲜血瞬间浸透了月白色襦裙。
陈玄策的金错刀舞成一片刀光,将靠近苏璃的杀手尽数斩杀。他的铠甲裂开数道口子,左肩被毒刀划伤,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快走!"他扯下衣襟缠住伤口,抓住苏璃跃上战马,"这些是波斯的夜枭死士,不到最后不会现身!"
使团残部且战且退,退至渭水河畔时,身后追兵的火把已连成赤色长龙。苏璃望着对岸苍茫的芦苇荡,突然想起匿名信中的"黄沙陷"。"将军,不能渡河!"她拽住缰绳,"对岸沙质松软,若敌人引我们入内......"
她的警告被一阵悠扬的笛声打断。笛声如泣如诉,却让马匹纷纷躁动不安。陈玄策脸色骤变:"是波斯控兽术!"话音未落,芦苇丛中窜出二十余匹披甲战狼,绿莹莹的眼睛在夜色中如鬼火闪烁。战狼口中喷出腥臭的黏液,所到之处,草木迅速枯萎。
玄甲军射出的箭矢被战狼轻易避开,反倒激怒了这些凶兽。陈玄策将苏璃护在身后,金错刀劈开扑来的战狼,刀刃却被狼牙崩出缺口。"用火箭!"苏璃大喊着夺过士兵手中的弓箭,箭簇蘸上随身携带的火油,射向芦苇荡。熊熊烈火瞬间吞没战狼,惨叫声与爆炸声交织,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对岸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波斯骑兵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陈玄策望着苏璃染血的裙摆,又看了看逐渐不支的玄甲军,突然解下腰间虎符:"你带一半人回长安求援,我率死士殿后!"
"不行!"苏璃反手握住他的手,虎口处的老茧硌得生疼,"玉符案我们并肩作战,这次也不例外。"她从怀中掏出从戒日王处得来的密卷,"上面记载着波斯控兽术的弱点,只要......"
她的话被新一轮箭雨打断。陈玄策猛地将她扑倒在地,一支透骨钉擦着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箭尾绑着的羊皮纸上,用鲜血写着:"陈玄策,苏璃,阳关道上,黄泉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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