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个男人长什么样?能不能描述一下?&rdo;
&ldo;他的长相,我是真记不得了。不过,他的年纪倒是跟你说的基本相符,大约三十岁左右,穿得挺时髦,但并不显眼,长得不难看,不能算英俊潇洒,不过也还过得去,我对他就这么点印象了。&rdo;
&ldo;你后来有没有问过他?&rdo;
&ldo;我没问过。&rdo;周临已经猜到岳程想问他什么,接着道,&ldo;那天晚上,他比我晚到了大概半小时,我听见有人问他为什么来得这么晚,他说他身体不好,回家拿药了。我想,他可能不想别人问起他跟那人见面的事。当然,我也没想到这个人可能是他的儿子,他们可是长得一点都不像。&rdo;
&ldo;你就是在这里跟邱源告别的?&rdo;陆劲问道。
阿四使劲点头。
&ldo;阿忠,就是那个按摩院老板的弟弟,那时候刚回来。我就把邱老板送到了按摩院的门口,就是这儿,&rdo;阿四回头看了一眼按摩院,这时候是早上10点,按摩院刚刚开门,一个披头散发,穿着暴露的女人,拉开大门,一只手拿着梳子,一只手拿着面镜子,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
&ldo;阿姐。&rdo;阿四招呼了一声,走了上去。
&ldo;是你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你们老板的儿子来了没有?&rdo;那女人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对着镜子梳头。
&ldo;我们来找阿忠。他在不在?我打电话,没人接啊。&rdo;阿四并没有看她,眼睛一直看着二楼的窗户,&ldo;阿忠!&rdo;他叫了一声。
&ldo;叫什么叫!肯定在睡觉,他哪天不是到中午才起来的!?&rdo;女人没好气地答道,又瞄了一眼阿四身后的陆劲等人,&ldo;你们找他啊?&rdo;
&ldo;阿姐,昨天晚上邱老板来过这里吧?&rdo;
&ldo;邱老板?记得记得。他昨晚是来过。&rdo;女人忙点头,态度比之前认真了三分,她似乎已经猜出今天来的人跟邱源有些特殊的关系。
&ldo;大姐,昨晚他是什么时候来的?&rdo;陆劲问道。
老板娘狐疑地看着陆劲,阿四忙解释:&ldo;阿姐,这是邱老板家里的人,邱老板昨晚没回去,他们是来找他的。&rdo;
老板娘愕然。&ldo;没回去?哎哟!你们想哪儿去了!居然来这儿找她!&rdo;那女人笑着嚷了起来,&ldo;他这样的大老板,怎么会在我们这种破地方过夜?&rdo;
&ldo;你别多心,我们就是随便问问,想看看他都去过哪里。&rdo;陆劲以安慰的语气说道,&ldo;他年纪也不小了,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担心他的身体。&rdo;
&ldo;那倒是,我看他也六十多了。&rdo;老板娘点点头。
&ldo;你昨晚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rdo;陆劲问道。
&ldo;晚上11点吧,大概就这时间。那时,阿忠回来没多久。&rdo;
&ldo;你是在什么地方看见他的?&rdo;
&ldo;就在这儿。阿四带他过来的,我告诉他,阿忠就在楼上,他自己上去的,阿四在这儿跟我聊了两句,后来就回店里去了。&rdo;
&ldo;那你有没有看见他离开?&rdo;陆劲又问。
老板娘想了一会儿,摇摇头,&ldo;那倒没有。我后来就回柜台上去了,我那儿有个电视机,有生意就招呼一下,没生意就看电视,反正熬到半夜三点,就差不多该打烊了。阿忠住二楼,他那儿有个楼梯可以直接上下,不用经过我们店,就在这房子后面,我猜邱老板下楼之后,就直接回去了。&rdo;老板娘说到这儿,正好有个女人从按摩院里出来,&ldo;喂,你上去叫叫阿忠。&rdo;
那女人还有点不情愿,&ldo;他在睡觉,我要是去叫他,还不得让他骂死。&rdo;
&ldo;少罗嗦,让你去,你就去!这儿有急事找他!快去。&rdo;
那女人朝老板娘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脚上踢踏踢踏踩着拖鞋懒洋洋地朝房子后面走去。
&ldo;你们等等,马上就把他叫下来。&rdo;女人客气地对他们说,随后又粗着嗓门喊道,&ldo;妈的!快点!&rdo;
&ldo;知道啦‐‐&rdo;之前那个女人拖长音调答道,从声音的来源判断,她已经上了楼梯。过了一会儿,一声尖叫从二楼传来,&ldo;啊‐‐&rdo;
陆劲和邱元元都是一惊。按摩院里的人也都听到了,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从屋子里惊慌失措地奔了出来。
&ldo;什么声音?什么声音?&rdo;一个问道。
&ldo;是啊,谁在叫?&rdo;
老板娘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之前那个女人赤着脚,跌跌撞撞地房子后面的楼梯上冲了下来,&ldo;不好了,老板娘,不好了……&rdo;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ldo;呸!&rdo;老板娘朝地上淬了一口,骂道,&ldo;大早上说什么屁话!还嫌老娘不够倒霉是不是!&rdo;
&ldo;老板娘,你快去看看阿忠,他,他……&rdo;
&ldo;他怎么了!&rdo;
&ldo;他,他死了……&rdo;女人呜咽道。
&ldo;啊,死了?!&rdo;另外两个女人大惊失色。
老板娘丢下她们,噔噔噔朝房子后面奔去,陆劲不敢迟疑,但他没忘记邱元元是个孕妇,&ldo;你留在这里。&rdo;他对她说。
邱元元想反对,他连忙截住了她的话头,&ldo;孕妇看到死人不吉利,你留在这里,我一会儿就下来。‐‐赵星,替我看住她。&rdo;
十来分种后,陆劲和老板娘一起下了楼。邱元元发现老板娘在抹眼泪。陆劲则显得心事重重。
&ldo;劲……他真的……&rdo;她想提问,但其实,她已经猜到了答案。
他点了点头。
&ldo;一枪正中心脏。可能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rdo;他压低了音量,&ldo;屋子里就他一个人,你爸不在,但我知道他来过,他的结婚戒指掉在床底下,他可能是估计到,我们会去那里找他。戒指如果不是硬拉的话,一般不会自己掉下来‐‐他想告诉我们,他去过那里,&rdo;他望着前方,&ldo;……他被绑架了,但应该还活着。&rdo;
邱元元的心悬在了半空中。
&ldo;你怎么知道……&rdo;
&ldo;如果凶手想干掉你爸的话,在进屋的时候,就该下手了,根本没必要把他带走……&rdo;他没说下去,捏住了她的手。她看得出来,他在用眼神安慰她,别急宝贝,别急,可是她怎么能不着急?她答应母亲要找到父亲的,如果父亲找不回来,首先她失去了一个至亲的人,光这点就已经让她悲痛欲绝了;其次,母亲一定会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陆劲!连带着妹妹依依也会受其影响,而这就意味着,陆劲将永远得不到她家人的原谅和接受。而她,也可能因此永远背负母亲和妹妹的责难!毕竟,这个男人是她领回来的。
怎么办?
过度的担心使她觉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她努力站直身体,同时警告自己,邱元元,越是这种时候,越得挺住。现在没有时间悲伤和感叹,尽快找到父亲,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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