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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他伸手将打开的素描本拉到面前，将铅笔靠近白色的画纸，然后画了一个标记，虽然画得七扭八歪，但仍能看出，那是个o。也许这是对玄儿刚才同题的回答。

玄儿点点头：&ldo;太好了。我现在开始发问了‐‐你认识那块怀表吗？如果认识，就画o，如果不认识，就画x。&rdo;

年轻人笨拙地画了一个o。

&ldo;那块表是你的吗？&rdo;

回答依然是o。

&ldo;在那块表的背面刻着&lso;te&39;，那是你名字的缩写吗？&rdo;年轻人犹豫片刻，画了一个△。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两个答案都不是？

&ldo;我再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你知道自己是谁吗？&rdo;

回答是x。

&ldo;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rdo;

隔了一会儿，答案还是x。

&ldo;昨天傍晚，你独自登上十角塔，从最上层的平台上摔落下来。失去意识的你被我们发现，并被抬到这里。这块怀表就掉在那个平台上‐‐你记得吗？&rdo;

年轻人画了一个x。

&ldo;果然如此。&rdo;玄儿用手慢慢地摸摸尖下巴，嘟哝着，&ldo;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模糊记忆吧。这里是何处，为何来这里，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无法准确地想起来。因为坠落时的撞击，他才会丧失记忆的。&rdo;

玄儿又冲着年轻人问道：&ldo;没有记忆，想不起来，你是这样的感觉吗？&rdo;

年轻人依然笨拙地画了一个o。

玄儿似乎早就料到是这个答案，嘟哝着，深叹一口气。

‐‐我的心已经死了吗？

我看着两人，脑海中浮现出中原中也那首诗章的片断。当时玄儿背诵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声音很轻，像是耳语。

‐‐记忆已经完全丧失。

伴随着玄儿的叹气声，那年轻人也轻轻地叹口气。他茫然而无神地看着桌上的素描本。

我看着看着，心中一点点地憋闷起来。失去的记忆。空白的时间……我很不情愿地回想起五个月前自己的样子，并和现在坐在那里的年轻人的身影重叠起来。

当然‐‐

‐‐记忆已经完全丧失。

玄儿肯定也或多或少地以同样的心境和那个年轻人&ldo;交谈&rdo;。

‐‐我不能旁观不管。

&ldo;那我再按顺序向你诉说一下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rdo;玄儿像是和一个孩子说话，&ldo;这里是位于九州熊本深山中的浦登家族的宅子。这个宅子建在见影湖的一个小岛上。今天是9月24日‐‐昨天你因为某些原因上岛，并爬上塔。那个塔叫十角塔。你爬到最上层的平台上。当时正好发生了地震，你或许就是因为地震而从平台上坠落到地面。从这里的窗户处看到你坠落的是他‐‐中也君。他和我跑到塔下，找到了你，并把你抬到这里。为你治疗的是那位先生‐‐野口医生。幸亏你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骨折等大伤。昨天晚上，你曾恢复过一次意识，但你当时和现在一样，茫然自失，发不出声音。事情大体就是这样。&rdo;

玄儿停顿一下，叼起一枝烟。

&ldo;怎么样？听完我这些话，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吗？&rdo;

年轻人握着铅笔，一动不动。他紧抿着干裂的嘴唇，紧缩眉头，这种表情还是首次看到。

……我觉得在玄儿的催促下，他木人也努力回想着&ldo;丧失的记忆&rdo;。

&ldo;顺便说一下‐‐&rdo;玄儿补充说明起来，&ldo;我叫玄儿，浦登玄儿。我是浦登家族现任掌门人柳士郎的儿子。在本地，这个宅子有点怪异，所以很多时候被叫做&lso;黑暗馆&rso;，是个不吉利的名字。&rdo;

当时，年轻人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至少在我看来‐‐当玄儿提到&ldo;黑暗馆&rdo;这个别名时，年轻人有了反应，表情发生变化。

年轻人吃惊地抬起头，慢慢地环顾四周，然后仰面看着天花板，又转过身，依次打量着围坐在桌边的我们，再次仰面看天花板……很快又低下头，让我感觉像是一阵大风吹过沉寂的沼泽，掀起一阵波澜。

&ldo;打扰一下。&rdo;

就在那时，羽取忍走了进来，把盛着点心和茶的盘子放在桌子上，麻利地忙碌起来。

&ldo;哎呀，谢谢！&rdo;

玄儿首先伸手拿了一杯绿茶，有滋有味地吸一口，将烟灰弹进桌上的烟灰缸中。就在那时‐‐

&ldo;啊！&rdo;我情不自禁地嚷起来，玄儿惊讶地扭头看着我。我无言地指指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右手握着铅笔，在素描本上写起来。

他的动作还和刚才一样笨拙，如同小孩练字，让人觉得他连写字都忘记了。看得出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在画纸的空白处，蛆蝴一般的线条被画出来……

好不容易写出来的第一个字是&ldo;江&rdo;。

年轻人继续写着，很快第二个字也被画出来‐‐是&ldo;南&rdo;。

‐‐江南。

写到这里，随着一声闷响，铅笔被折断了。我赶紧从口袋中掏出备用的铅笔，但年轻人慢慢地摇了几下头。我觉得那意思是&ldo;写不下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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