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说:&ldo;不行,我们快下楼,我怕了。&rdo;
我说:&ldo;没什么怕的,世界上存在的东西都不可怕的,你只是怕自己的想法而已。&rdo;
c说:&ldo;我要下楼。&rdo;
我说:&ldo;女孩子真闹,真恨不得把你从这里扔下去。&rdo;
c说:&ldo;来,跟我下楼。&rdo;
我说:&ldo;我还没看到从窗口瞧下去是什么景色。我想看看。&rdo;
c说:&ldo;没什么好看的,走吧。&rdo;
说着,c拉着我飞一样地到了楼梯口。我们再飞一样地下到了底楼。一路上我的大脑空白。到了大厅以后,我觉得地面的世界,包括这大厅都是这样的肮脏黑暗,终日不见阳光。惟一发亮的就是电梯的数字,此刻正停在二十九楼。
一座城池第五部分(8)
作者:韩寒
我想是什么东西上了二十九楼。
我们回到了离大海几公里的车站。车站的旁边有一个拉面馆。我们靠窗坐下,我说:&ldo;你要吃什么?&rdo;
c喘着气说:&ldo;吓死我了,吓死我了。&rdo;
我说:&ldo;你害怕什么?&rdo;
c说:&ldo;肯定是你故意吓我的。&rdo;
我说:&ldo;这也是我第一次上楼。&rdo;
c说:&ldo;你来过这里几次了?&rdo;
我说:&ldo;二十几次。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到这里坐坐。&rdo;
c说:&ldo;那你为什么不上楼去?&rdo;
我说:&ldo;说实话,我觉得一个人上去很危险。&rdo;
c说:&ldo;你骗我,你肯定骗我。你还编造了一个梦。&rdo;
我说:&ldo;可能你不相信,但我真的这样梦到过。&rdo;
c说:&ldo;我不相信。&rdo;
我说:&ldo;你怎么能不相信我?&rdo;
c说:&ldo;我相信你是要吓我。&rdo;
c大口吃着端上来的拉面。我对老板说:&ldo;加一块钱牛肉。&rdo;
c说:&ldo;你对我真好。&rdo;
我想有一个人在我面前,严肃地看着我,听我说我所想到的一些东西,哪怕这些是臆想,但也有可能是真实的东西。我时常觉得,我眼前所看见的都是虚幻的东西,而指引我去的,都是真实的东西。显然c不是这样的一个对象。我想,c希望她的偶像是没有困惑的,无所不知的。
我看着在吃面条的c,说:&ldo;你有男朋友吗?&rdo;
c疑惑地看着我,说:&ldo;有啊,你不就是嘛。&rdo;
我说:&ldo;你这样认为,也是可以的。&rdo;
c说:&ldo;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吗?&rdo;
我说:&ldo;这个以后我会告诉你的。&rdo;
c吃完面条,喝了不少汤,说:&ldo;吓得肚子都饿了。&rdo;
我说:&ldo;我们回去吧。我很累了。&rdo;
c说:&ldo;我帮你揉揉。&rdo;
我说:&ldo;那一会儿我们坐公共汽车的时候你坐在我后面。你就一直揉我吧。&rdo;
c说:&ldo;好吧。你能陪我去个小店吗?我刚才看见路旁边有个专门卖小东西的店。&rdo;
我说:&ldo;不去了。回去吧。&rdo;
c说:&ldo;能不回去吗?我和爸爸妈妈都说好了。&rdo;
我说:&ldo;先回到熟悉的地方吧。&rdo;
我们坐上最后一班公共汽车。c果然坐到了我后面,帮我揉肩膀,边揉边说:&ldo;我帮你揉,我帮你揉,老公上班辛苦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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