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名为《噬魂魔典》的古籍,入手冰冷,仿佛握着一块九幽深处的玄冰。兽皮的封面粗糙而坚韧,上面那四个扭曲的篆字,像是有生命一般,正缓缓蠕动,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我的指尖,钻入我的经脉,直刺神魂。
我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耳边,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哀嚎,在诱惑。它们承诺着力量,承诺着永生,承诺着绝对的掌控力。
我合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月华那张写满了失望与悲伤的脸,以及她转身离去时,那孤单决绝的背影。
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阵尖锐的绞痛。
不。
我不能失去她。
我绝不能失去她!
教主说得对,是我太软弱。是那份可笑的儿女情长,成了我道心上的枷锁。若我拥有了真正的力量,一种超越教主,超越这世间一切法则的力量,她又怎会离开?她又怎会受到伤害?
我要保护她。
用我的方式。
我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被一股冰冷的疯狂所取代。
我翻开了《噬魂魔典》的第一页。
那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由无数细小魂魄构成的,不断旋转的旋涡。我的目光一接触到那个旋涡,神魂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扯入其中。
“轰!”
我的脑袋像是要炸开。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残缺的情感,如同一股肮脏的洪流,疯狂地涌入我的识海!一个凡人铁匠临死前对妻儿的不舍,一个沙场老兵对敌人的刻骨仇恨,一个夭折婴儿对世间的无尽眷恋……
这些,都是被“噬魂”之法吞噬的,残魂的碎片。
“凝神,炼魄,化为己用……”
一个阴冷的意念,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那是魔典的“灵”。
我强忍着神魂被撕裂的剧痛,按照那意念的指引,开始运转一种从未接触过的,充满了毁灭与吞噬意味的功法。
丹田内的金丹,发出了不安的嗡鸣,抗拒着这股邪异的力量。
“镇!”
我以强大的意志,强行压下了金丹的本能反抗。
一丝丝黑色的魔气,开始在我纯净的星辰之力中滋生。它们像贪婪的毒蛇,疯狂地缠绕、啃噬、同化着我的本源力量。
血炼堂外,天光渐暗。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三天。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血炼堂内那浓郁的血腥味与魔气,已经稀薄了许多。它们,都被我吸入了体内。
我的双眸,不再是纯粹的星空之色,而是染上了一层妖异的暗红。我抬起手,掌心之中,一团黑色的火焰,正静静地燃烧。那火焰没有温度,却散发着一股足以让灵魂冻结的森寒。
我能感觉到,我的力量,变强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破坏欲的强大。
就在这时,血炼堂沉重的石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星陨师兄,教主有令,魔渊之行,即刻出发。”
进来的是一名光明教弟子,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畏惧。
我站起身,收起掌心的黑火,将那本《噬魂魔典》收入怀中。
“知道了。”我的声音,沙哑得像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
走出石门,刺眼的阳光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我看到,月华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
她换下了一身道袍,穿着一身利落的蓝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背上背着一张弓,腰间挎着一壶箭。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显然,那日顶撞教主,让她受了不轻的内伤。
她也在看我。
四目相对。
她的眼中,是担忧,是挣扎,是那份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的情意。
而我的眼中,只有一片冰冷的,暗红色的死寂。
我移开目光,从她身边,径直走了过去,没有说一个字。
我能感觉到,她在我身后,身体猛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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