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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第1页）

看完信的叶枝脸色极其凝重，道：&ldo;震野在罗大人军中。&rdo;

慕添平也一怔，&ldo;那蜀北的震野是谁？&rdo;

&ldo;是那位刺杀皇兄的书生。&rdo;

叶枝将信放到蜡烛下，看着一角被点燃，&ldo;舅舅，你打算怎么做？&rdo;

&ldo;震野得知此事恐怕会立即前往东流，眼下罗君无身边不能少了他。&rdo;

&ldo;不。&rdo;叶枝摇头道：&ldo;不能瞒着他，他之所以愿意为大宋效力是他以为大宋能保住东流，倘若真的保不住，大宋更没脸欺瞒他。&rdo;

&ldo;罗君无身边的随侍便是震野吧？若他执意要走，罗君无不一定能拦得住他，若因此导致罗君无战败该当如何？&rdo;

叶枝笃定地摇头道：&ldo;信中并未提及震野，皇兄也并不打算隐瞒震野。倘若东流没保住，震野事后得知，我和皇兄哪还有脸见他？&rdo;

深知两人作风，慕添平不多作置喙，摆手便罢了，将叶枝唤到身边来，&ldo;你打算何时去汴东？&rdo;

&ldo;婪儿暂时不去了，北燕将大部分兵力转移到西王外，汴东如今很安全，等罗大人他们回来再说。&rdo;

慕添平点点头，大手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顶，&ldo;也好。此一别之后不知何时再见，能多待些时日也好。&rdo;

&ldo;舅舅！婪儿不是告诉过您吗，您和婪儿回京城，我去汴东将母后接回来。&rdo;

&ldo;我都在西王待了大半辈子，再回京城另置新家，何必呢？&rdo;

叶枝趴在案上，低声道：&ldo;可婪儿想舅舅回去。&rdo;

饶是近日叶枝习惯了说些甜言蜜语哄骗慕添平，这句话却也是她由衷而发。这么多年来，慕添平一个人待在邱南，与自己置气后更是每年偷偷地来偷偷地走，叶枝心中不忍。

慕添平放在她头顶的手一震，许久僵硬得一动不动。叶枝垂着眸子不敢看他，两人沉默了良久，才听到慕添平略微颤抖的声音道：&ldo;好……好。&rdo;

叶枝猛地直起身来，生怕慕添平反悔：&ldo;&lso;那就说定了？&rdo;

&ldo;嗯。&rdo;

得到慕添平的肯定，叶枝展颜一笑，浑似三岁儿童，与慕添平记忆中的小小身影重合。

仿佛又回到那年絮絮柳叶的时节，女子牵着嫩绿色衣裳的小姑娘远远跑来，小姑娘跑得不太稳，牵着女子的手一个劲地往下压，&ldo;母后，等等我呀。&rdo;

听见这道清脆似铃铛般的声音，他高兴得手足无措，却要板起脸故作镇静，呛声道：&ldo;也知道回来？&rdo;

女子松开小姑娘的手猛地扑到他怀里，&ldo;哥，我好想你。&rdo;

眼见那小小的身影没了支撑，在往前跑时被小石头绊住了脚扑倒地上，她也不哭，用小手小脚慢慢爬起来，皱着好看的小眉头拍了拍嫩绿色的衣裳，又抹了抹脸上的灰尘，抬起头正正看到他眼泛泪光地盯着自己，立即朝他咧嘴一笑，仿佛是一道刺眼的光芒照进灰暗的天地，她扑腾着小腿跑过来，因为太小只能抱得住自己的小腿，然后甜甜地叫&ldo;舅舅！&rdo;。

&ldo;母后说，婪儿这么抱着你，你就不生母后的气了。&rdo;

慕添平手撑着额头靠在案上，眼角泛红，又怕叶枝瞧见，便下起逐客令：&ldo;下去吧。&rdo;

叶枝依言告辞，转身往外走，慕添平抬眸看着她的背影，眼里裹挟着叶枝永远看不懂的情绪。

&ldo;她长大了，一点也不像你。&rdo;似是叹息而又欣慰的话被叶枝关在房内。

合上门，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她比慕添平更加担心震野的反应，也深知此次北宋一战事关重大，震野将会是个不可或缺的人物，若他执意要回东流，叶枝不仅不能拦着他，还要派兵与他一起前往东流救援，到时临水河只剩罗君无孤立无援，燕军强势来袭，仅凭罗君无与西王几位将军恐怕很难阻止燕军入境。

可东流受袭，她不得不告诉震野。

走在后院中，瞧见牵风守在走廊边，叶枝走近后才发现她在出神，不由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ldo;你在此地做什么？&rdo;

牵风回神，恍惚地笑了笑，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叶枝难得地问：&ldo;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rdo;

牵风反常地摇了摇头，安静得让叶枝摸不着头脑，她又问：&ldo;和你最近认识的姑娘吵架了？&rdo;

牵风向来善谈，叶枝得知她在城中很有几位相熟之人时并不惊讶。

&ldo;昨日新认识位姑娘，她让我帮个忙。&rdo;牵风笑得有些牵强，怕被叶枝看出端倪，忙转过身去，状似不经意地问起：&ldo;大梁当真发兵东流？&rdo;

叶枝正为此事烦恼，皱眉点点头，&ldo;嗯。我同你说过，震野肯为大宋效力是因为大宋愿意保护东流，如今东流恐怕保不住了，他若知晓……&rdo;

&ldo;你担心他造反？&rdo;

叶枝瞪她一眼，&ldo;他哪来的人造反？我是担心他得知后一心想回东流，我又不能拦着他，但是他一走，罗大人身边少了位猛将……&rdo;

&ldo;那不告诉他？&rdo;

&ldo;不行。&rdo;

&ldo;大宋没派人去支援东流吗？&rdo;牵风继续问。

相处近半年，叶枝对牵风放松了戒心，抬手揉了揉眉心，道：&ldo;大宋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的人手，不久前才派倾城哥哥前去支援，但邱南与东流离得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东流未必还能坚持得到那个时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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