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的耳光和质问,根本没有震醒沉浸在悲愤中的太子。
他依旧疯狂地在阿娘的眼前咆哮着。
“赟儿!你想死么?想阿娘和兄弟陪着你,想你的太子妃满门抄斩陪着你,是么?”
阿娘怒吼着。
“阿娘可以为儿赴死,可阿娘却不能为儿的愚蠢枉死。”
“这大周的天下,是你父皇的。”
“你作为儿臣,只有遵从的命。”
“在你羽翼未丰,翅膀未硬,武尚不足驰骋疆场,文亦不能横行朝堂之时,你有什么资格和天子争长论短,争执你的委屈。”
“阿娘知道你心疼丽华!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
“杨丽华大婚前夜,到底做过些什么你知道么?”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还要问这么多的为什么?”
“堕胎是虎狼凶险之事。可你怎知你父皇不担心?”
“不然姚太医为什么深夜去东宫守着!”
“太子妃这胎没了,还有后面的机会。”
“可万一这胎错了,你承担的起责任么?”
“谁家的帝王,能够将自家的江山,拱手他人!”
“是你父皇,还是你可以?”
“阿娘!”
“可谁又能证明这胎是错的!他如若就是皇儿亲生的骨肉怎么办?”
“太子妃流产生命垂危之时,儿臣没在她的身边慰籍。”
“却因父皇一杯迷情之酒,不能自己和别的女人云雨在床。”
“如若是阿娘如此,您能忍么!”
“阿娘!赟儿是他亲生的啊,除了折辱孩儿,父皇有没有想过给孩儿在奴才面前留点男人的面子?〞
“父皇让儿臣觉得自己好脏,真的好脏啊。”太子崩溃着。
号啕大哭的皇儿,伤了李娥姿的心。
“皇儿!君王面前,何来对错?”
“从来就没有什么谁对谁错!只要你父皇觉得有错,怀疑有错。便是错!”
“阿娘曾多次提醒过赟儿。不管你曾经过去还是现在,是不是心里有阿娘。”
“你都当记住阿娘的话,天子面前,无关对错。活着永远比赢更重要。”
阿娘的话,掷地有声。
徽音殿前,让暴怒的陈柏然莫名地感到了害怕。
他可以无惧天子,无惧朝臣,无惧那些躲在暗处随时想剥夺他生命的黑手。
却唯独对这个世界,生他养他,对他寄托了所有希望,却温柔带钢充满了杀气的母亲由衷地敬畏。
阿娘投在身上的眼神,犀利而尖锐,
阿娘的每句话就像父皇曾经的鞭打,敲打在他的心上。
失却了心智的太子,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无助地跪在了父皇的床前请罪,等待着皇帝雷霆之怒的责罚。
看见一向健硕的父皇在母亲怀里气得剧烈咳嗽着,咯出一口口的鲜血。
他不知道父皇怎么了。
“娥姿!是你教训朕的皇儿了是吧?”
天子看着太子脸上还残留的鲜红的手指印,阴冷地丢出了一句话。
“陛下!赟儿无视君上,咆哮后廷。实是该打!”阿娘回禀。
“朕的皇儿,是太子!”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除了朕!谁都不能碰他。”
“即使爱妃是她的亲生母亲!你也没有资格!明白么?”皇帝一掌掐住了阿娘的面孔。
“臣妾知罪。”
面对着皇帝的肃然,李娥姿顿失仪态,惶然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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