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待尔等不知驯服的野兽——”
鞭梢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带着女王特有的倨傲尾音,“唯有以更残暴的力量击碎其兽性,让它们在绝望中认清自己的渺小,才能将野性磨成顺从的爪牙。
这便是最好的教化。”
……
“你来了。”
弗拉德三世的声音裹挟着寒风,在瓦拉几亚首都的废墟间回荡。
这座曾因罗马教会大分裂而成为兵家必争之地的城市,此刻浸染着暗红的血腥。
十四世纪时,日耳曼蛮族的铁蹄曾踏破这片土地,而如今,历史的轮回在此刻显现出最残酷的一面。
“我来了!”
范海辛的身影自血色残阳中浮现,佩剑上的银质十字架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广场中央,数百具日耳曼战俘的尸体呈环形排列,每具躯体都被削尖的橡木长矛贯穿。
这些受害者被刻意摆成背向天穹的姿势,心脏部位被精准凿出三道交错的伤口——这是源自古代达契亚人的血祭秘术,每道伤口都象征着对神明的一次叩问。
尸体间流淌的鲜血顺着地面上刻满的古斯拉夫符文蜿蜒汇聚,在中央形成一个倒置的十字架图案,四周还散落着用战俘肋骨拼成的宗教符号,昭示着这场仪式远超普通屠戮的意味。
“教会的代行者,神之左手加百列!”
弗拉德猛然转身,猩红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贝利!这都是他们给予你的枷锁!”他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龙之子、神之子、诅咒之人、穿刺大公……这些称谓不过是他们妄图束缚我的镣铐!”
“而你,弗拉德!”范海辛的剑尖直指对方咽喉。
“你正在用异端的仪式亵渎上帝!这根本不是圣典中的净化仪式,而是与恶魔交易的邪术!”
暗处,在当事人看不见的维度当中,依比鲁艾的身影若隐若现,她凝视着这场血腥盛宴,瞳孔中流转着非人的兴奋。
“这便是历史上的转化仪式?”她低声呢喃,尾音带着诡异的颤音。
扎卡的虚影在她身旁浮现,周身环绕着幽蓝的符文:“在正史中,弗拉德三世在抗击奥斯曼帝国的战争后,因妻子被教会杀害后,德古拉因为仇恨而向恶魔献祭。
但在这个IF时间线里,他亲手杀掉了自己妻子!
你自己的灵魂以及敌人的鲜血来祭奠他的信仰,他心中的主!”
“不过你注意到了吗?
他使用的祭祀符号,融合了天主教弥撒元素与诺斯替教的倒十字——这是对正统教义的公然挑衅。”
“我知道,时间线存在严重扭曲。”依比鲁艾的指尖划过虚空,勾勒出一道扭曲的时间纹路,“天主教在16世纪前并不使用‘耶稣’这一称谓,而仪式中出现的马丁·路德的《九十五条论纲》片段,更是荒谬的时空错位。”
“还记得被你灭魂魔法磨灭的知识的血灵启示录吗?”扎卡的虚影泛起涟漪:“血灵启示录被磨灭后,这个时空正在疯狂汲取其他维度的记忆碎片。
就像新教改革时期的猎巫运动——天主教为巩固权威,将一切异见者污蔑为与恶魔勾结的女巫。
范海辛指责弗拉德为新教徒,实则是将宗教改革的恐惧投射到了这场仪式上。”
广场中央,弗拉德突然爆发出狂笑,他抓起一具尚未断气的战俘,将其头颅按进血泊:“上帝渴望敌人的鲜血!这些日耳曼人掠夺我们的土地,玷污我们的信仰,他们的原罪之血才是献给主最好的祭品!”
他的指甲深深刺入对方的眼窝。
“那些软弱的主教早已忘记十字军东征的荣耀!
当年的圣殿骑士用异教徒的头骨堆砌祭坛,用敌人的肠子编织旗帜,唯有鲜血才能让世人敬畏上帝!”
“住口!”范海辛挥剑斩落弗拉德手中的尸体。
“只有经由神父祝圣的弥撒才是圣血,你这是对圣体圣事的亵渎!
新教徒才会鼓吹以暴制暴,你已经沦为了恶魔的傀儡!”
弗拉德舔去溅在唇边的鲜血,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真正的背叛者是那些耽于享乐的主教!他们用黄金装饰教堂,却让信徒在饥寒中死去!
我要用这具由鲜血铸就的祭坛,重塑上帝的荣光——哪怕要踏碎整个教会!”
暮色渐浓,这场跨越时空的对峙仍在继续,而献祭仪式的鲜血,正顺着古老的符文流向未知的深渊。
“教权更迭的本质,就藏在新教改革的裂隙里。”
“天主教时代,神父自诩为神的代言人,垄断着与上帝沟通的渠道,借由‘神之律令’操控人心。
但新教改革撕开了这个谎言——当人人都能直接祷告上帝,神父便失去了对‘神谕’的绝对解释权。
这,才是新旧教派权力冲突的根源。”
话音未落,空间泛起诡异的涟漪。
依比鲁艾被拽出时空裂隙,她指尖缠绕着猩红雾气,手中捧着未完成的血灵仪式残卷——那是融合了历代猩红女王魔音的扭曲祭典。
曾经被礼仪规训的魔音,如今已异化为渴求鲜血的贪婪呓语。
“有趣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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