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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楚俏看着小宽，抿着嘴唇哭。

&ldo;放下武器！&rdo;警察声嘶力竭，&ldo;现在就放下武器！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rdo;

小宽背对着警察，背着光，楚俏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了，但她能听到他的笑声。

他疯狂地笑着：&ldo;喂！！女人！去大溪地吧！哈哈哈！&rdo;

小宽把手伸进了衣服里。

警察开枪了。

楚俏没能看到小宽倒下的瞬间，因为枪响的同时，汽车爆炸了。

冲天的火光直上云霄。

楚俏把包扔进了海里，人跟着跳下去，她潜入水下，抓起包，向上浮，往前游。她用力呼吸，用力游，不回头。

她要游向她的大溪地。

烟火在空中爆炸。老式的时钟敲了整整十二下。

费觉靠墙坐着，他含着下巴看书房门口的一滩血迹，它很深，红得发黑，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周游倒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可乐仔却不见踪影。

费觉啐了口，笑出来：&ldo;还以为你真是博士，比别人聪明，原来也不过是个有仇必报的死心眼，换了我，就开车跑了，保命重要嘛。&rdo;

康博士一脚踩上他腿上的枪伤。

费觉闭上了眼睛。他不能确定自己还是不是活着，他感觉不到疼痛，也还没看过走马灯。他像一片落叶，落在地上，一只脚踩着他。

枪声响了。

费觉意外地发现他还有意识。

第二声枪响。离他更近，害得他起了耳鸣。

&ldo;搞什么……博士，你枪法也太差了……&rdo;费觉说。他身上一重，又一轻。很久很久的一瞬过去，费觉嗅到了烟味。一只手碰到了他的嘴唇，把一支烟送了过来。

费觉鼻子发酸，他抽烟，有人给他擦脸，手法轻柔，他还摸他的头发，说：&ldo;还没见过你这个样子。&rdo;

费觉忍不住问：&ldo;什么样子？&rdo;

有人吻了他一下，告诉他：&ldo;很性感的样子。&rdo;

费觉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一圈又一圈的光晕里站着一个男人。他静静地，悄悄地站在那里，穿得干净整洁极了。

身上没有一点血，一点伤。

他死缠烂打，阴魂不散，连血流成河的地狱都要找过来。

费觉咳了起来。

&ldo;康博士死了。&rdo;男人说，他叹气，语气重了，&ldo;要是我没能赶回来，你怎么办？&rdo;

费觉试着抬起手指夹香烟，手却动不了，只好咬着烟说话：&ldo;就死咯。&rdo;

&ldo;你好好想清楚，你离开我就死了，你明白吗？&rdo;

&ldo;去你妈的莫正楠……&rdo;

莫正楠被费觉骂笑了，他问费觉：&ldo;你现在想干吗？&rdo;

&ldo;去医院。&rdo;

莫正楠说：&ldo;不想做爱了？&rdo;

费觉眼睛睁大了，莫正楠的脸在他眼前非常清楚了，他的轮廓，五官，和别人相似的部分，与别人截然不同的部分，都十分清楚。费觉忽而明白，他对莫正楠其实一无所知，他不了解他，不懂他，不熟悉他，他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费觉一努下巴，看着莫正楠身后的留声机，突发奇想：&ldo;我想跳舞。&ldo;莫正楠皱起了眉：&ldo;跳舞？你现在这样？&rdo;

&ldo;你不送我去医院，我马上就要死了，死前我想跳舞不行吗？&rdo;

莫正楠嘀嘀咕咕，可还是过去给费觉放了张唱片，还扒下康博士身上的白西装外套披到了费觉肩上。他把费觉拉了起来，费觉用一条腿站着。他看到周游在门外坐着抽烟，可乐仔拖着步子在花园尸体里翻翻找找，嘴里像是在吃什么东西。

留声机里女歌手调皮地唱：&ldo;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ldo;&ldo;玫瑰，玫瑰，我爱你。&rdo;

费觉拍拍西装前襟，白西装上落下了个红手印，他伴着节奏，沐浴着辨不清源头的未知的光芒，随性地跳起了摇摆舞。

第10章

费觉摸进一张四条，打了张一万，听牌了，坐他对家的周游把这张一万并入自己那列麻将牌里，摊牌说：&ldo;胡了。&rdo;

费觉拿擦鼻涕的纸巾扔他，皱着眉头开骂：&ldo;屁胡你也胡？第一张一万，你摸多两圈说不定就自摸了，赚两家钱不开心啊？&rdo;

&ldo;我愿意，你管不着。&ldo;周游把湿答答的纸团扔回过去，不偏不倚砸中费觉架在圆折凳上的右腿，莫正楠正在边上打电话，身子一斜，把纸巾捡了起来，走开了，嘴里还在应声：&ldo;嗯，嗯，是，九叔说的是。&rdo;

周游眼珠打了个转，笑得肩膀直发抖。费觉耷拉着眼皮洗牌，冷声道：&ldo;有屁快放。&rdo;

周游道：&ldo;不是让你给放了吗？你屁炮，我屁胡啊！&rdo;

费觉抬起眼皮冲着周游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嘴角，周游瞅着红虾，用力拍了下他吊在脖子上，打着石膏的右手：&ldo;红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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