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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伞是黑色的，莫正楠的上衣本是浅蓝色的，因为落到了雨，肩线处湿成了深蓝色。他的脖子和他的脸显得很白，衬得眼睛愈发的黑，几乎黑过那把雨伞。

费觉又抬起手擦脸。

&ldo;你……&rdo;莫正楠干咽气，一指山顶，&ldo;来过这里？&rdo;

费觉说：&ldo;你爸给你爷爷奶奶在这里供了牌位，每年冬至都要作超度法事，清明的时候他也会过来。&rdo;

&ldo;你陪他一起过来过？&rdo;

费觉重新站了起来。

&ldo;走吧。&rdo;他说。

&ldo;喝点水吧。&rdo;莫正楠用矿泉水瓶敲了敲他的手背。

费觉接过去仰头灌下半瓶，到了山顶，他找到了庙里的两位和尚，也给莫明立下一个供奉牌位。之后，他在香烛店里买了两大盒锡箔纸，一包蜡烛，一包线香，和莫正楠一起下了山。两人提着这些东西去了墓园，墓园偏僻，莫正楠给司机多付了五百块，麻烦他在路边等候。费觉也道：&ldo;我们不是去祭拜，就去看一看进度，很快就出来。&rdo;

司机似乎有所忌讳，两人好说歹说，价钱加到八百，他才同意。

墓园的主管正在吃午饭，听说了费觉的来意，把他带去了办公室后头的一间小院子，院子里支了个临时的雨篷，下面堆满了石碑，有的还没刻字，有的正在上色。那主管找了半天找到了莫明的墓碑，指着上头的刻字说：&ldo;照着你电话里说的刻的，没错吧？&rdo;

费觉轻声念道：&ldo;慈父莫明之墓，爱子莫正楠立……&rdo;

他和主管握手，送了两包烟，笑着说：&ldo;没错没错。&rdo;他一指莫正楠，&ldo;这是莫明的儿子阿楠。&rdo;

&ldo;哦哦，你好，你好。&rdo;主管和莫正楠握手。

&ldo;那你是……&rdo;那主管看着费觉，&ldo;要是他兄弟，想在碑上加个名字也还来得及，你看这边，这边，都可以加的……&rdo;

他挑出来的那几块墓碑全是多人合立，有长兄和母亲所立，有幺弟和父母所立，也有爱子和爱女所立，还有爱妻携爱子所立。

费觉跟着看了圈，笑着说：&ldo;我是他的属下，平时帮忙打理杂务的，不是家人。&rdo;

&ldo;那好，我把发票给你。&rdo;主管领着他们回到了办公室，他给了费觉一张发票，再三叮嘱：&ldo;明早七点，迟了就不吉利了。&rdo;

&ldo;好好，多谢您了，多谢，多谢。&rdo;费觉一路陪笑，出了墓园，他和莫正楠便去了酒店。

酒店离墓园不远，二十分钟车程，环境清幽，装潢现代，帮他们登机入住的女前台看到费觉很是热络。

&ldo;房间在25楼，2506和2507，费先生这次没和莫老板一起来啊？&rdo;

&ldo;老板出差，带老板儿子回来探亲。&rdo;费觉苦笑，&ldo;助理做得像保姆一样，大概也只有我了。&rdo;

前台送了费觉一套餐券和spa优惠券：&ldo;那就犒劳自己一下啦。&rdo;

费觉冲她眨了下眼睛，喊上莫正楠坐电梯。

&ldo;你们一直住这里？&rdo;莫正楠问道。

费觉应了声。

&ldo;也是两间房间？&rdo;

费觉道：&ldo;老板不在住不起套房。&rdo;

莫正楠又说：&ldo;不然先去吃点东西吧，你早上都没吃什么。&rdo;

两人正说着话，费觉的手机响了，九爷打来的电话，费觉看到来电显示先是皱了下眉，出了电梯才接起电话，人已经是笑着的了。

&ldo;九爷，好久没听到您的声音了，还好吧？&rdo;

九爷也和他客套，说：&ldo;我还好，还好，就是担心你的状况，六哥走得突然，你那里怕是有很多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吧。&rdo;

费觉哈哈笑，走到了自己房门前，和莫正楠打了个手势，用房卡开门进了屋：&ldo;我这个人怕麻烦，都交给蒋律师处理啦，加上太子爷也回来了，明爷的事还是他和蒋律师商量着办才名正言顺嘛，我就不插手了，我这个人一废废了七年，从前是明爷看得起我，留在在身边替他办，现在明爷走了，我是一无是处，该回老家了。&rdo;

&ldo;上次秦老板说在洪祥遇到你，你就说要回老家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rdo;

&ldo;那怎么有假。&rdo;

&ldo;不过也好啦，你替兴联培养了个红虾，我看他不错，是块好材料，最近也很活跃。&rdo;

费觉眼珠一转，在椅子上坐下：&ldo;难得九爷赏识后辈，改天我找红虾去拜会拜会您？他跟着我是我拖累了他，要是能拜到九爷手下，我也算没什么牵挂了。&rdo;

&ldo;哈哈哈，我倒是确实缺人用，不过我对打劫一向没什么兴趣，上了年纪了，打打杀杀实在不适合我，抢来金子还要找金厂合作，外面风声又这么紧，什么八大案，七大案的，我是有心脏病的，你不是不知道。&rdo;

费觉听着，附和道：&ldo;我知道，我知道，也怪我不好，和红虾打赌说八大案那个疯子抢劫图个痛快，不会放金条出去，他不依不饶，非要和我赌这个人是图财，惊扰到了九爷，实在不好意思，等我从渔州回来就去给您赔罪。&rdo;

&ldo;诶，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六哥是明天落葬吧？&rdo;九爷叹息了声，&ldo;唉，我想起六哥啊……费觉，明天替我上一柱香吧。&rdo;

&ldo;一定一定，您有心了。&rdo;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九爷才挂下电话，费觉立即打去给红虾，问道：&ldo;我到渔州了，可乐仔的事办妥了吗？&rdo;

红虾道：&ldo;办妥了，一切顺利，账本我也从蒋律师那里拿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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