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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第1页）

柯恩沉默了。

作为一个猎魔人，他当然首先是要怀疑顾颐的，但唐骥说的都很有道理，顾颐杀人潜逃这一条在动机上就实在讲不通，除非是‐‐他有不得不逃的理由。

&ldo;……我会去查一下，究竟是谁安排了穆勒今天当值。&rdo;

唐骥目光闪动，没有说话，而是走过去看尸体。

两具尸体都烧得一片焦黑。韦博在前座，半边脸被炸碎的车窗打成了马蜂窝，后脑也磕出个洞。穆勒在后座，离起火的地方更近，几乎整个被烧成了炭团，面目难辨。

法医正在检查尸体，得出的结论是穆勒被割喉身亡，起火前就已经死了；而韦博则是后脑磕伤就去了半条命，再被烟呛火烧，死在了车里。

而车辆检查也初见端倪：油箱被子弹击中起火，警察已经找到了子弹。

证物袋里的子弹因为高温有些变形，但那色泽和残存的花纹都足以说明，这是一颗特殊子弹。当然，这个特殊指的是用途特殊，而在猎魔人工会内部则不算特殊，因为它是批量生产的制式武器，就是一般猎魔人们用的那种。

&ldo;韦博有这样的子弹。&rdo;柯恩的助理小声说，&ldo;他向工会购买过，以备万一……&rdo;秘银子弹很烧钱，即使是批量生产的也不便宜。以韦博的财力，大概也就能购买几颗，不会随便使用，只用在最危险的时候。

&ldo;呵‐‐&rdo;唐骥笑了，&ldo;听起来很像啊。&rdo;

他指了一下穆勒的尸体，焦黑的尸身上，唯一发亮的就是装在肘部的钢套，右肘的已经有点变形：&ldo;穆勒是个极端派，在车上就意图殴打嫌犯，于是嫌犯动手反击，先杀他再杀韦博，最后用韦博的枪打爆油箱，制造受袭的假象。对吧？&rdo;

柯恩深吸口气，沉声说：&ldo;我只是分析了一种最可能的情况。唐，我知道你有很多意见，我也承认有些事情我们可能处理得不太妥当，但是我们必须按规定来，否则，因为不守规矩而出现的失误，必定会比遵守纪律而出现的失误要多得多！&rdo;

唐骥看了他几秒钟，收起了咄咄逼人的锋利：&ldo;顾颐不会杀他们，除非他们想杀他。&rdo;

柯恩眉头一皱。这跟没说没什么两样啊。穆勒很有可能是想杀顾颐，所以顾颐就杀了他们两个，这很合情合理。

唐骥却蹲下来仔细地把两具尸体又看了一会儿，忽然问：&ldo;穆勒身上除了咽喉处，还有别的伤吗？&rdo;

他站起来，向旁边看了一眼：&ldo;我是说，车都炸成那个鬼样了，穆勒的尸体，是不是不太对劲儿？&rdo;

唐骥说话的声音很低，柯恩却眉梢一动：&ldo;你是说‐‐&rdo;

唐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另起了个话题：&ldo;康德不会是唯一一个，即使能假借席勒先生的名义，他一个人也做不到那么多事。&rdo;

他慢悠悠地转过头审视柯恩：&ldo;而从今天的事情来看，副会长你有很大嫌疑。&rdo;

柯恩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没有否认：&ldo;事实上，从制药厂那边，我们已经锁定了几个猎魔人，但他们所做的，也无非是违规转卖了猎获的异种……&rdo;

&ldo;如果仅仅是这样，康德有什么必要挟持人质呢？&rdo;唐骥反问，&ldo;转卖异种，顶多算是经济问题，但劫持人质很可能被当场击毙的。你们已经查到的那几个猎魔人，他们都反应这么强烈吗？&rdo;

柯恩目光闪动，半天才说：&ldo;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rdo;

唐骥仍旧反问他：&ldo;你说呢？&rdo;

柯恩沉默良久，还是说：&ldo;如果我没记错，你一向看我并不顺眼。&rdo;

&ldo;哪儿能呢？&rdo;唐骥眼睛都不眨地开始胡扯，&ldo;我一向都对副会长非常尊敬。您的几次战绩我都记在心里，十二年前……&rdo;

柯恩显然是受不了他这种风格，赶紧摆了摆手：&ldo;行了行了，不用说了。&rdo;

唐骥收起了眼里的一点儿笑意：&ldo;我对副会长是有很多意见的。比如说行事死板；又比如说，在某些事情上因为腰杆不硬而只能选择明哲保身所以不开口；又比如说，虽然身处移民国家，但其实‐‐对荆棘枭家族吸收一个华裔相当不满，对吗？&rdo;

他说一句，柯恩的脸色就变一变，眉头耸动，几次想否认，但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直到唐骥说完。

&ldo;不过呢‐‐&rdo;唐骥无视柯恩有点青红交替的脸色，继续说下去，&ldo;您选择过很多次沉默，但也在很多时候说过话。虽然您如果不说话，现在手里所能握着的权力会更多……&rdo;

柯恩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ldo;我……&rdo;

唐骥摆了摆手：&ldo;我只想问问，您觉得亚洲那个研究所应该存在吗？即使他们只拿华人做试验？&rdo;

&ldo;当然不！&rdo;柯恩有些激烈地回答，&ldo;不管用什么人来试验，那都绝不允许！&rdo;

&ldo;那您觉得这边的制药厂，就仅仅是制造药物吗？&rdo;

柯恩脸上的的表情有些变幻，最终低声回答：&ldo;不。&rdo;

似乎是开了这个头，他后面的话就说得顺畅了起来：&ldo;事实上工会内部也在查。虽然制药厂后面的是……但这种研究是绝对不允许的！&rdo;他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ldo;我已经在查，目前已经确定了几个集团，并且从他们的资金流动来看，那个制药厂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但是，我的人‐‐技术不够。&rdo;

唐骥和柯恩对视。尽管整个唐家仔细分析之后确认柯恩是可以相信的，但他仍旧有点惊讶‐‐柯恩所说的技术不够，指的就是用非正规的手段获取了那几个财团的资金流动资料‐‐他还真没想到，柯恩这么一个循规蹈矩到有些古板的人，竟然会用这种手段。

&ldo;我知道你们觉得……&rdo;柯恩有些尴尬，&ldo;但你应该明白的，如果用正规方式，那根本不可能……而且在我们找到线索之前，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消除，就像从前的u9一样。&rdo;

唐骥忽然笑了：&ldo;所以办完这件事，您就可以高升了吧？我听说，会长的身体不是太好，几年之内就要退休了？&rdo;

这句话他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一些，并不太高，但有几个离得近的人却能听见。

柯恩的脸皮抽动了一下，短促地说了一个&ldo;你&rdo;字，脸色就阴沉下来：&ldo;你什么意思？我只是按规矩办事。再说，现在一切的证据都指向无名者，你不能否认这一点！&rdo;

两个人冷冷又对视了几秒钟，柯恩才放平了声音：&ldo;你说的情况我都会考虑，工会也不会立刻颁发通缉令，我也很希望找到他，然后把事情弄清楚。&rdo;

唐骥似乎还有些不甘心：&ldo;我希望副会长说到做到。&rdo;说完，他还站着不走，而柯恩有些不悦地也站在旁边不动，两人仿佛又较上了劲。

&ldo;好了，赶紧工作吧。&rdo;柯恩身为副会长，却被年轻的猎魔人这样指责，他的助理也觉得脸上过不去，低声催促旁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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