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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第二天，她去火车站买了一百张si卡，批发价每个五块，不需要登记身份证。

她决定每天给那个王八蛋打骚扰电话。她在网上查找博大精深的汉语里各种骂人脏字，去了全国各地的方言论坛，每个地方的中国人都有最恶毒最下流的骂人话。还有文艺小清新的方法，比如凌晨一点钟问他&ldo;人生是什么&rdo;。被拉进黑名单或举报都没关系，反正一天换张si卡，打到他跪地求饶换手机号为止。

深夜，她开始打电话：&ldo;您好，这里是火葬场。对于您家人的离世，感到很抱歉。我们能为您做点什么？&rdo;

&ldo;我没有打过电话啊？好吧，你们现在来医院吧，地址是……&rdo;

心里一慌，真的家里死人了？

&ldo;啊，等一等，我记一下。&rdo;

&ldo;是您的哪位家人？&rdo;

&ldo;我妈，今天刚走。&rdo;

&ldo;对不起。&rdo;

&ldo;你要说什么对不起？&rdo;

&ldo;哦，我们会赶快派殡葬车过来的。&rdo;

&ldo;你是谁？&rdo;

她赶快把电话挂了，会不会声音被认出来了？平常人不会开这种玩笑的。她给殡仪馆打了电话，通知他们派车去那家医院。

憋了整整三天，每次玩手机都要看看通讯录里&ldo;来自火葬场的你&rdo;，仿佛那真是一座火葬场，不停地吞入尸体吐出骨灰，顺便给城市增加点p25。

她又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ldo;你好，这里是火葬场，请问您对我们的服务满意吗？&rdo;

&ldo;今日大殓，我很满意。&rdo;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背后就是遗像和骨灰盒。

&ldo;如果是一百分，请问您给我们打几分呢？&rdo;

&ldo;一百分，但我想投诉，有人冒充你们给我打电话。&rdo;

&ldo;哦？&rdo;

&ldo;小婊砸，我早听出声音不对了。我家在办丧事，你打骚扰电话过来，还是个人吗？&rdo;

&ldo;对不起。&rdo;

&ldo;下次进火葬场的就是你了！&rdo;

挂断电话，她捏着手机，孤独地坐在群租房的角落里。薄薄的隔壁响起邻居做皮肉生意的叫声，这个深夜既有性命又有死亡。

凌晨，睡梦中，她又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浮现起一张男人泪流满面的脸。

两三个礼拜，越发魂不守舍，好多次打电话时都会走神。每次翻手机通讯录，看到&ldo;来自火葬场的你&rdo;就会心慌。她犹豫过无数次，要不要删除这个号码？但，手指总是按不下去，仿佛那个人就在背后，无影无形地抓着她手腕。

深夜，十点，她无法抑制给他打电话的欲望。

又一张新的si卡，拨通了&ldo;来自火葬场的你&rdo;，电话铃响了很久……

&ldo;谁？&rdo;

&ldo;是我呀。&rdo;

&ldo;又是你？&rdo;

显然，对方已牢记她的声音了。

&ldo;先别挂电话，我想跟你说对不起。&rdo;

&ldo;我不在乎！&rdo;

&ldo;能跟你说说话吗？&rdo;

等候良久，响起一个干哑的声音：&ldo;好。&rdo;

&ldo;你好像出了什么状况？&rdo;

&ldo;没事，我很好。&rdo;

&ldo;上次我真的不知道你家在办丧事。如果，你是因此情绪不好骂了我，我可以原谅你，石先生‐‐&rdo;

&ldo;叫我石头。&rdo;

根据电话推销法则，一旦有这种亲昵的称呼，比如小李，老张，大刘之类的，说明对方信任你和你的产品，成功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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