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裳!”我嘶吼着扑过去,试图扶起她。
“别碰我!”她用尽力气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猛地推开我的手。她挣扎着,目光死死盯住那台仿佛随时会爆炸的缝纫机,声音因剧痛而断续破碎:“…金梭…它…失控了…压制…我的灵力…被风暴冲乱了…”她猛地又咳出一小口血,点点殷红落在冰冷潮湿的地面,触目惊心,“…必须…安抚它…用…用那个碟子…月光粉…快!”
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我看到那个熟悉的粗瓷小碟,就滚落在墙角,里面的银白色粉末撒了大半。
机器的咆哮声更加狂暴,外壳的裂纹如同活物般迅速扩大,里面透射出的金红光芒炽烈得如同熔岩,整个机身跳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彻底崩解!
恐惧像冰水浇头,但看着阿裳嘴角的血迹和她眼中濒临极限的痛苦,一股从未有过的血勇猛地冲上头顶。我什么也顾不上了,连滚带爬地扑向墙角,抓起那个小碟。里面仅剩的薄薄一层“月光粉”,在手电光下流淌着微弱而纯净的银辉。
“怎么做?!”我冲着阿裳大吼,机器的轰鸣几乎要把我的声音撕碎。
“…撒…撒在它上面…”阿裳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快…靠近它…”
靠近那台疯狂跳动、仿佛随时会爆炸的金属怪物?我头皮发麻,牙齿都在打颤。但阿裳眼中那纯粹的痛苦和恳求,像针一样刺穿了我的犹豫。我咬紧牙关,捏紧那个小碟,一步步,顶着那令人窒息的金属咆哮和刺目的金红光芒,向那台发狂的“金梭”挪去。每一次机身的剧烈弹跳,都震得地面颤抖,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热浪扑面而来,几乎灼伤皮肤。
距离还有两三步时,那机器猛地向上一蹿,底座离地足有半尺高,又重重砸落!一块灼热的金属碎片崩裂飞溅,擦着我的耳畔呼啸而过!我甚至能闻到头发被高温燎焦的糊味。
“啊——!”恐惧让我发出一声本能的大叫,但脚步却像被钉死,没有后退。阿裳还在后面!我猛地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将碟子里那层薄薄的银粉,朝着那跳跃不休的金红色光团,奋力泼了过去!
银白色的粉末在空中扬起一道微弱的弧光,如同星河倾泻。粉末接触到那炽烈金红光芒的刹那——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震耳欲聋的“咔哒”声戛然而止!
那狂暴跳动的机身,瞬间凝固在半空中!
紧接着——
“唳——!!!”
一声清越、高亢、穿金裂石般的鸣叫,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铺子里的死寂,也穿透了外面狂暴的风雨声!这声音带着一种古老而神圣的威严,直击灵魂深处!
凝固在半空的缝纫机,那布满裂纹的铸铁外壳,在刺目的金红光芒中,如同被高温熔化的蜡烛,瞬间软化、扭曲、变形!刺目的光芒猛地向内坍缩,又轰然爆发!
光芒散去。
哪里还有什么缝纫机!
一只华美得令人窒息的神鸟,正静静悬浮在离地一尺的空中!它体型并不算特别巨大,但每一根羽毛都流淌着纯粹而温暖的金红色光泽,如同熔炼的赤金,又似凝固的晚霞。长长的尾羽优雅地垂落,尾翎末端点缀着点点璀璨的、如同星屑般的银芒——正是我刚才泼洒出去的月光粉所化!它高昂着头颅,姿态尊贵而神圣,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光晕,瞬间驱散了小铺里的黑暗和阴冷。那双巨大的、燃烧着纯粹金焰的眼眸,正静静地、带着一丝审视,凝视着我。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手电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所有的词汇和认知都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神话…凤凰…活了?!
“金梭…”阿裳虚弱的声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哽咽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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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悬浮的凤凰闻声,缓缓转过头,燃烧的金眸看向地上的阿裳。那眼神中的威严瞬间柔和下来,甚至带着一种深切的孺慕和哀伤。它发出一声低低的、如同清泉流过玉石般的轻鸣,巨大的翅膀轻轻一扇,带起一阵温暖而柔和的风,轻盈地落在了阿裳身边。它低下头,用那流光溢彩的、温热的喙,极其轻柔地蹭了蹭阿裳冰冷的脸颊。
阿裳艰难地抬起手,颤抖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凤凰颈侧那如火焰般温暖的羽毛。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疲惫却无比温柔的笑意,目光终于转向呆若木鸡的我,声音微弱而清晰:“吓到了吧,陈默?它…就是金梭。我的…伙伴。”她喘息了一下,看着依旧沉浸在巨大震撼中无法回神的我,眼中带着歉意和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对不起…一直瞒着你。我…并非此界中人。”
窗外,狂风的嘶吼和暴雨的喧嚣,似乎被这方小天地隔绝了。铺子里,只有凤凰身上散发出的温暖光晕,以及阿裳低微而疲惫的讲述声,在寂静中流淌。
“很久很久以前了…”阿裳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是九天之上的织女…之一。”她微微停顿,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凤凰尾羽上一缕带着星芒的羽毛,“我们织的是云霞,是星辰的光,是天地间流转的灵韵…为诸天仙神裁衣,为日月山河增色。那才是真正的‘天衣无缝’。”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这陋室的屋顶,看到了无尽遥远的往昔。“那时的日子…纯粹得如同初雪。直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痛楚,“直到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爱上了一个凡人。”
“仙凡之别,如同天堑。”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尽苍凉,“天庭震怒。为了保他一世平安顺遂,我自愿…领受重罚。仙骨被强行剥离大半,神力十不存一。连同一直伴我织锦的灵禽金梭,一起被贬谪凡尘…永世不得归返。”
她艰难地喘息着,凤凰金梭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用头轻轻拱着她的肩膀,传递着无声的慰藉。
“金梭的本体被封印在这具凡铁躯壳之中,我的神力也残破不堪,只能勉强维持它的封印,并汲取这凡间微薄的月华之力,化作修补之力。”她苦笑着,指了指墙角那个粗瓷碟,“它只能修补凡物,且需耗费我残存的心力。至于金梭…凡尘浊气太重,若无我灵力时刻压制疏导,它体内残存的仙灵之力便会如沸水般失控反噬…就像今夜这场风暴,引动了天地间紊乱的暴烈之气,彻底冲垮了我勉力维持的平衡…”她又咳了一下,脸色更加灰败。
“所以…你一直在这里…用修补衣服…来…”我喉咙发紧,后面的话说不出口。用修补凡人的破衣烂衫,来维系这漫长无望的放逐?这巨大的落差和牺牲,让我胸口堵得发慌。
“是赎罪,也是…习惯了吧。”阿裳的目光扫过铺子里堆积的旧衣,又落回我身上,那眼神平静得让人心疼,“看着一件件破损的东西,在自己手中重新变得完整,哪怕只是表面…心里,也会好过一点点。”她轻轻抚摸着金梭温暖的羽毛,“况且,金梭也需要这月华之力维系封印。只是…今夜之后,我的灵力已彻底耗尽,再无法压制它,也…无法再留在这里了。”
“你要走?!”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封印已破,金梭真身显现,此地的气息再也无法隐藏。”阿裳挣扎着想坐起来,金梭立刻俯下身子,用温暖的翅膀轻轻托住她的后背。“天条森严,哪怕我已如此…被发现私自滞留凡间,尤其是金梭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她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深切的恐惧,那是对某种至高规则的敬畏,“不仅是我和金梭会彻底湮灭…恐怕…这附近的一切生灵,都会被波及…抹去痕迹。”
这冷酷的宣判,像一把冰锥刺进我的心脏。外面的风雨声似乎瞬间变得遥远模糊,铺子里只剩下凤凰身上温暖的光晕,和一种巨大的、无声的绝望在弥漫。
“那…你们能去哪里?”我的声音干涩沙哑。
阿裳轻轻摇头,目光投向窗外无边无际的、被暴雨笼罩的黑暗:“天地之大,总有…暂时容身之处吧。躲藏,本就是这千万年来…我唯一擅长的事了。”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更让人难受。她吃力地抬起手,伸向我:“陈默…谢谢你。谢谢你这些日子的…桂花糕,还有…刚才…救了我和金梭。”她的指尖冰凉。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那冰凉纤细的手指在我掌心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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