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不容亵渎!”阿月的声音冰冷彻骨,每一个字都像冰凌,“他,是海神送来的祭品!只有海神有权决定他的归处!你,想代替他承受神罚吗?”
那壮妇被阿月的气势完全震慑,脸上瞬间褪去了凶悍,只剩下恐惧和敬畏,慌忙低下头,退后一步,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整个海滩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阿月沉重的呼吸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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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对我。她的目光落在我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又极其短暂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扫了一眼旁边紧紧咬着嘴唇、小脸上写满紧张和困惑的星砂。那复杂的眼神一闪而过,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的挣扎被一种冰冷的决绝取代。她高高举起手中的鱼骨权杖,那颗幽蓝的珠子再次对准了我,口中发出一个更加高亢、更加尖锐的启动仪式的音节!
“开始!”
随着阿月这声石破天惊的号令,那两个健妇再次扑上来,动作比之前更加粗暴、更加不容反抗!她们的力量大得惊人,像两座移动的肉山,瞬间将我死死按倒在冰冷粗糙的礁石地面上!我的脸颊紧贴着被阳光晒得微烫、却刻满冰冷符号的石面,粗糙的纹理磨得皮肤生疼。巨大的恐惧和屈辱让我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嗬嗬声,全身的肌肉都在疯狂地绷紧、扭动,试图挣脱这可怕的钳制,但完全是蚍蜉撼树。
“放开我!你们这是谋杀!是野蛮!”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调,在海滩上显得格外凄厉刺耳。
然而,我的嘶吼在女人们低沉肃穆的吟唱和越来越急促的鼓点声中,微弱得如同蚊蚋。没有人理会。她们的眼神专注而狂热,全部聚焦在阿月身上,聚焦在那根即将决定我命运的鱼骨权杖上。阿月一步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踏在我的心脏上。她脸上涂着厚厚的、象征神性的油彩,那双深井般的眼睛在油彩下显得更加幽暗深邃,里面翻涌着我完全无法解读的暗流——是海神祭司的冷酷职责?还是属于阿月本人的一丝挣扎?抑或两者都有?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权杖,那镶嵌着幽蓝珠子的尖端,在正午刺目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无情的光泽。珠子内部仿佛有液体在流动,折射出诡异的光晕。权杖开始移动,尖端缓缓下移,对准了我因挣扎而剧烈起伏的胸膛。
“海神……接纳……生命之种……”阿月用一种古老、庄严、如同宣读神谕般的语调吟诵着,声音穿透了鼓点和吟唱,清晰地烙印在我的意识里。那权杖的尖端,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和压迫感,离我的心脏越来越近!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我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那贯穿胸膛的冰冷触感,等待着生命随着血液喷涌而终结。
“阿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一个带着哭腔、无比尖锐、又无比熟悉的童音撕裂了肃穆的仪式!
是星砂!
我猛地睁开眼。只见星砂不知何时挣脱了旁边女人的手,像一只小小的炮弹,不顾一切地冲到了我和阿月之间!她张开细小的双臂,死死地挡在我的身前,仰着小脸,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在她涂着几道象征祝福的白色黏土的小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沟壑。她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着,却倔强地挺着胸膛,直面着阿月手中那根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权杖。
“不要!阿姆不要!”星砂哭喊着,声音尖利得刺破云霄,“他…他不是海兽!他给我好吃的鱼!他告诉我亮亮的东西叫‘表’!他会对我笑!不要用骨杖戳他!他会像大鲸鱼一样流好多好多的血!会死的!阿姆,他会死的!”她一边哭喊,一边用力地跺着脚,小小的贝壳发饰在阳光下乱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的吟唱、所有的鼓点都戛然而止。海滩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星砂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海浪单调的拍打声。无数道震惊、困惑、甚至带着一丝慌乱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阿月身上,聚焦在她那高高举起、却僵在空中的权杖上。
阿月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击中!她涂满油彩的脸庞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挡在我身前的星砂。那眼神里充满了风暴——震惊、难以置信、被冒犯的权威带来的狂怒、还有一种被最亲近之人狠狠刺伤的痛楚!她握着权杖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权杖尖端剧烈地颤抖着,那幽蓝的珠子光芒明灭不定。
“星砂……”阿月的声音像是从极寒的冰缝里挤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压抑到极致的狂怒,“让开!这是神谕!是族群的未来!”她的权杖依旧指着星砂身后的我,没有丝毫偏移。
“不!”星砂哭得更大声,小小的身体却像扎根在礁石上一样,半步不退。她猛地抬起小手,胡乱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油彩,仰着小脸,用一种混合着绝望和倔强的眼神直视着阿月那喷火的眼睛:“阿姆!你杀了他,我…我就跳进黑漩涡!我…我也不活了!”她的小手指着远处海湾入口处那片因暗流而显得格外幽深、翻滚着白色泡沫的危险海域。
“黑漩涡”三个字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进了阿月的心脏!她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在油彩下瞬间变得惨白!那根代表着至高神权和冷酷意志的鱼骨权杖,第一次在她手中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要脱手坠落!她看着星砂那双决绝的、写满“说到做到”的稚嫩眼睛,又仿佛穿透她,看到了某个沉痛无比的过去。她眼中那属于祭司的冰冷神性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属于母亲的巨大痛苦和挣扎。那痛苦如此深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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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海滩。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冲刷着岸边的沙砾,发出单调的哗哗声,更衬得这片死寂无比沉重。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阿月身上,凝固在她那剧烈颤抖的权杖上,凝固在她眼中那场无声而惨烈的风暴上。时间仿佛被拉长、粘稠得化不开。
阿月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那深井般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种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悲凉。她握着权杖的手,终于,缓缓地,无力地垂落下来。那象征着生杀予夺的幽蓝珠子,颓然指向了地面。
“仪式……”阿月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带着一种心死般的苍凉,“……中止。”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瞬间在人群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惊愕、难以置信、失望、愤怒、茫然……种种情绪在女人们的脸上交织、翻腾。低低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
“中止?海神会降怒的!”
“今年的‘采珠’怎么办?”
“阿月首领她……为了星砂……”
“这可是关系全族的大事啊!”
嗡嗡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质疑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向场中的阿月。那个刚才被我挣脱、又被阿月呵斥的壮妇,脸上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强烈的愤懑和不甘,她紧握双拳,胸膛剧烈起伏,似乎随时要爆发。
阿月对这些议论和目光恍若未闻。她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依旧挡在我身前、小脸上泪痕未干却写满倔强的星砂。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沉重到无法言说的东西。然后,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所有人,背对着我,背对着那片她刚刚宣布中止仪式的祭海。她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根饱经风暴摧残却不肯折断的桅杆,但那挺直中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和苍凉。她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村落中心那座属于首领的最大海螺屋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无形的刀尖上。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斜斜地投射在沙滩上,孤单而沉重。
星砂看着阿月离去的背影,小嘴扁了扁,似乎又想哭,但终究忍住了。她转过身,小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拉起还瘫软在礁石上、惊魂未定的我的手:“快走!趁她们没反悔!”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我如梦初醒,巨大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身体的僵硬和麻木。在两个健妇被首领的决断震慑住、其他族人还在震惊和议论纷纷的混乱间隙,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反手紧紧抓住星砂的小手。
“跟我来!”星砂低喊一声,像条熟悉水道的灵巧小鱼,拉着我,猫着腰,利用几块巨大礁石的阴影做掩护,飞快地朝着与村落相反的海岸另一端窜去。她的动作异常敏捷,对这片礁石区的地形了如指掌。
我们刚钻进一片长满带刺灌木和巨大仙人掌的乱石堆,身后就传来了那个愤懑壮妇粗嘎的吼声:“祭品跑了!快追!不能让他玷污了海神的赐予!”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和愤怒的叫喊声如同被捅了马蜂窝般响起。
我的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压榨着每一丝体力。星砂的小手紧紧抓着我,她的掌心全是汗,却异常坚定。她带着我在嶙峋的怪石和茂密的、带着尖刺的灌木丛中七拐八绕,专挑最隐蔽难行的小路。尖利的石块划破了我的裤脚和手臂,带刺的植物在皮肤上留下火辣辣的刺痛,但我完全感觉不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不能被抓住!
“这边!”星砂猛地拉着我钻进一个极其隐蔽的、被茂密藤蔓覆盖的狭窄岩缝。岩缝后面,豁然是一个小小的、被高耸悬崖三面环抱的隐秘小海湾!海浪在这里显得平静许多。最让我心脏几乎停跳的是,在靠近悬崖根部的浅水里,竟然系着一条小小的、仅能容纳两三人的独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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