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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2页）

乔祺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说：&ldo;没那么久。六月份，我们就分开了……&rdo;

&ldo;你们分开了？……你们又是为什么？&rdo;

秦岑诧异了。

&ldo;她……六月份死了……&rdo;

乔祺的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了烟……

于是，各坐那张破旧的长椅一端的乔祺和秦岑，一个吸烟，一个沉默。吸烟的每一口都吸得很深；沉默的，低垂着头，耐心地沉默。

乔祺接连吸了三支烟。

秦岑一直低头沉默着。

当乔祺终于将烟盒揣入兜里时，秦岑抬起头，转脸望着他问：&ldo;难道就不愿对我讲讲你和你那个乔乔的事吗？&rdo;

&ldo;真想听？&rdo;

乔祺也朝她转过了脸。于是，他们才第二次互相望着。尽管，他们的手在羽绒服里只稍微分开了一下，之后便互相紧握在一起。

秦岑点了一下头。

&ldo;那讲起来，会很长……&rdo;

&ldo;我有时间坐在这儿，你呢？&rdo;

&ldo;你不冷？&rdo;

秦岑摇头。

她微笑了一下，笑得又苦涩，又温柔。

羽绒服兜里，她的手，从乔祺手心里抽出，反过来轻轻握着乔祺的手了。

天，这时已经黑下来了。马路那边，路灯成行地亮了。

&ldo;秦岑，你让我从头讲给你听……&rdo;

于是，隔着破旧的长椅中间塌断的地方，乔祺向秦岑娓娓道来地讲起了乔乔……

也不知他讲了多久，时间过了多久，当那一大堆&ldo;伊人酒吧&rdo;的焦黑的废墟和夜的黑暗重叠在一起，连轮廓也看不清了，乔祺才终于这么说：&ldo;该讲的，都讲完了……&rdo;

他的另一只手，又掏出了烟盒。

她说：&ldo;别吸了。我替你数着呢，你都接连吸了三支了。&rdo;

乔祺犹豫一下，将烟盒揣入了兜里。

秦岑又小声问：&ldo;如果乔乔出现的时候，我们已经结婚了，情形会怎样？&rdo;

乔祺微微扬头看了一会儿夜空，语调缓慢地回答：&ldo;那也许会不同吧。但是，只要乔乔提出，那我也会陪她回坡底村去住。即使你反对，我也会不顾的。而你要是跟我闹，我就会跟你结束我们的关系……&rdo;

羽绒服兜里，秦岑将他的手轻握了一下。

她说：&ldo;我不会跟你闹的。我怎么会跟你闹呢？那我也会陪着你们回去，天天为你们做饭，替你分心，帮你照顾可怜的乔乔……&rdo;

秦岑的声音更细小了。

而乔祺，不再仰望夜空了。他又长长叹息了一声。

&ldo;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rdo;

伊人，伊人梁晓声

九十九

秦岑沉默片刻，问出一句语焉不详的话。

乔祺扭头看她。

她也扭头看他，期待着回答。

乔祺摇了摇头。

他低声说：&ldo;不能了。起码，近年是不能了。我已经承包了属于坡底村的一片荒地，包括一道黄土岗。我以后要将那一片土地变成一处美丽的地方。秦岑，你应该明白，我在音乐方面，仅仅有三四分天分而已。往多了说，也超不过五六分去。又那么的不专一，这种乐器也摆弄，那种乐器也试把。到头来，表面看，似乎样样通，是个全才似的。其实呢，哪一方面的水平都有限。自我陶醉一番，或登一般性的舞台，也许还能唬唬人。但是欣赏能力高的人一听，就什么毛病都听出来了。现在，真有音乐才华的人那么多，我已经不太好意思再登上舞台了。我在城市里很多余了，差不多是个废人。我想，我还是扎根农村的好，做一个有点儿与众不同的农民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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