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亲爱的老师。”】
咔哒。
sensei按下了舱门的开启按键。
战舰外的世界,已经变得彻底崩坏、模糊。
他看不清光的源头是哪里,只觉得前后左右上下,哪里都有光,强光。
按理来说,在这种级别的时空毁灭中,他应该在刚刚就被一同碾碎了才对。
可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虚无,他却又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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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他手动关上了舱门,靠着厚实的墙壁,瘫坐在已经陷入黑暗的战舰走廊中。
“明明梦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她还要承担这样的罪责。为什么呢?”
自言自语着,sensei的声音沿着寂静的空间,向前传出去很远很远。
“她一直说自己是大人……可在我看来,她只是一个承担了太多太多的孩子。”
“如果没有她的那些遭遇,如果没有所谓的成神……甚至如果没有那该死的凯撒,她根本就不需要独自面对那么多。”
“而且……从她的那句话来看,明明她应该也是很早之前就认识我的吧。”
“真是狡猾啊。为什么那个曾经遇到过她的我,就这么废物呢?”
在这无色无声的虚无世界中,只有悔恨与痛苦堆积如山。
战舰的尾部开始逐渐崩解消失了。它们化作一片片雪白而无香的花朵,随后渐渐消失殆尽。
sensei只是看着,深色的瞳孔中古井无波。
他的脑海中,部分残缺的记忆正在恢复。
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些花朵究竟叫什么名字。
他意识到了,这片白色空间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想起了自己社畜的身份,想起了自己只有70平的出租屋,想起了自己百无聊赖的平凡人生,想起了那个什么都未曾拥有过的自己。
他也都记起来了,为什么自己会来到基沃托斯这一蔚蓝的世界,遇到那些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美好学生们。
其实梦是好意的……因为她不希望,她所爱的那个sensei再沉浸于那些痛苦的回忆中,纠结于那无法挽回和无法改变的命定。
只是可怜,就连这所谓的“好意”,所谓的“神”,实则也只是他的一纸幻想罢了。
所有的相遇都是注定好的一厢情愿,所有的美景都只是囚笼鸟的梦中一瞥。
……这就是梦临行前所说的“代价”。
他注定什么都无法改变,放任自己沉浸在这样的幻觉中,恍若来到了另一个那样蔚蓝的世界,有那样一群性格美好单纯的学生陪伴,有那样强大的牢梦和温柔的会长,有那样可以肆意享受激情的青春。
可现实的「色彩」鞭笞着他,化作梦境中毁天灭地的模因污染,伺机窥探着毁灭幻想的机遇;「无名」的压力始终逼迫他做出选择,用时代和社会的重压一遍遍碾压着他仅存的善念,使得他不得不将自己所有的善念都留在自己的心中。
这就是「现实」,一个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他已经明白了,所有他经历过的剧情,邂逅过的角色,遇到过的敌人,实则都不过是他潜意识中对自我和外界关系的演替。
他遐想,想象自己曾经去过那样一个与天堂相似的仙境,想象自己曾经能遇到性格如此完美的少女们,满足自己对残缺人生的所有幻想。
正因如此,他总是不能在做出选择时看见自己的脸庞,总是迟钝得无法及时阻止一切的进行。
因为这就是个巨大的梦境,是他创造出来的一个小世界,而他始终沉浸其中而不愿自觉面对这残酷的真相罢了。
他已经老了,醒过来后又将面对那吃人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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