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潭,但辛容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快掠过的…审视?
或者说,是确认?确认他是否完整地回来了?
“你看起来,”尧鹭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低音弦,“像是刚从绞肉机里爬出来。”
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调侃还是陈述事实。
随后他抬手,向吧台后的侍者示意了一下。
辛容扯了扯嘴角,牵动脸上细微的伤口,带来一丝刺痛。
他懒得伪装,疲惫感几乎要压垮眼皮。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侍者端来一杯温热的柠檬水,放在辛容面前,又安静地退开。
尧鹭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将自己面前那碟几乎没动过的提拉米苏推到辛容面前。
“吃点甜的,补充能量。这里的提拉米苏,马斯卡彭很地道。”
他的动作自然,仿佛只是朋友间寻常的分享。
辛容没拒绝,拿起小勺挖了一角。
绵密的口感,咖啡酒液的微苦和芝士的香甜在舌尖化开,确实带来一丝暖意和慰藉。
他沉默地吃着,尧鹭也沉默地看着他,或者说是看着他吃东西时微微低垂的眼睫,以及脖颈侧一道被衣领半掩、却仍能窥见端倪的浅淡淤痕。
“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直到辛容放下勺子,尧鹭才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但辛容却觉得那平淡下隐藏着某种锐利。
“不算是。”
辛容言简意赅,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清香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
“你送给我的玉坠因为意外丢了,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感谢你。这也是我应邀而来的目的。所以有话直说吧。尧鹭,你是玩家对吗?”
辛容开门见山。
尧鹭的指尖在咖啡杯沿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动作细微。
“我从没否认过,所以这并不存在欺骗,或者说,这是你第一次问我。”
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解释,像是在生怕对方误会什么。
辛容猛地抬眼,目光望向尧鹭。
“你到底是谁?”
尧鹭迎着他的目光,神色坦然,没有躲闪。
“你很久以前的朋友,你记不起来很正常,不过没关系,你快想起来了。”
他点到即止,没有透露更多信息的来源。
辛容听着的心沉了沉,握着柠檬水杯的手指因为用力有些泛白。
其实这种感觉有些讨厌。身边所有人都记得自己。但自己却像一个傻子一样,根本记不起来关于对方的任何细节。
辛容压下追问的冲动,知道对方不想说,问了也白问。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窗外的雨声和店内的爵士乐低回。
辛容看着尧鹭平静的侧脸,那沉静的气质下,总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你说的是排位赛,”辛容主动打破了沉默,这是他来的主要目的之一,“对吧?”
尧鹭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动作优雅。
“嗯,系统预热通告已经发出来了。这次…动静会很大。”
“怎么说?”辛容身体微微前倾。
他想在尧鹭这打听更多的信息,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是从之前对方对自己副本的预言以及送给自己玉坠的行为来看,他似乎并不想伤害自己。
“门槛提高了。”
尧鹭放下杯子,杯底与碟子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听说,不再是简单的积分筛选。据说…”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淘汰率会超过七成。里面…很乱。”
七成淘汰率?
辛容的瞳孔微缩。
这已不是筛选,而是屠杀!
“且,”尧鹭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
“这次的排位赛,奖励丰厚得反常。顶级技能卷轴、神器胚胎、甚至…被封锁了多年的通缉者记忆,以及通关奖励,十一层的挑战券都被曝光了出来。”
尧鹭说这话时,并未抬头盯着辛容,只是随意的搅拌着手中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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