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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第1页）

&ldo;罗大人，你可是知道我的，这件事绝不能说笑。&rdo;震野不自觉地抱紧怀中僵硬的断臂，嘴边扬起一抹干笑，略带庆幸地说：&ldo;这是七爷的手臂，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临水河，这里我都找遍了没有他的尸首，他只是断了一只手，他还活着。&rdo;

&ldo;七爷很厉害。&rdo;

罗君无脸上一片惨白，哑然地看着他怀中的断臂。那是七寸的右手，他右手虎口处有一条几寸长的伤痕。

断了一条手臂，在这个地方，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ldo;东流亡了。&rdo;他闭上双眼，不忍去看震野的神情。

嘴边扬起的笑容还未完全消隐下去，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ldo;震野不信。&rdo;

&ldo;前扬带兵进攻东流，大宋派师兄去支援，在前去支援途中，师兄被前扬活捉回七月，随后，前扬攻下了东流。&rdo;

他把断臂放在地上，将战袍解下，颤抖着声音说：&ldo;废物……废物……东流是我的家，你们怎么护得住……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rdo;

&ldo;一定没有亡，陛下一定还等着我回去帮他打仗……我能保护东流，我一定能保护东流！&rdo;

&ldo;七爷……七爷跟我回东流，跟我回东流，大宋都是废物，他们都是废物……&rdo;

&ldo;他们都不在意东流的存亡，你一定不会，我们一起保护东流，我一定会找到你……&rdo;

他解下战袍，露出被染得鲜红的里衣，又将七寸的断臂抱在怀里，往前走了几步，他猛然转过头来，质问着罗君无：&ldo;凭什么？&rdo;

那双眸子红得不可思议，像是下一瞬就能滴出血来，灼灼目光是烫在罗君无身体上耻辱的烙印。

&ldo;凭什么大宋赢了，东流却输了？&rdo;

&ldo;凭什么我在帮大宋，你们却将东流置之不顾？&rdo;

&ldo;凭什么？顾倾城他在邱南，他离东流有多远？&rdo;

&ldo;凭什么？&rdo;

&ldo;大宋根本没想过保护东流是不是？&rdo;

&ldo;我信错了人是不是？&rdo;

他仰起头，无声地哽咽着。他伸手指着大宋的方向，&ldo;我相信你说的话。&rdo;

&ldo;可……我的家呢？&rdo;

震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东流，杀人是，不杀人也是。

可是，东流亡了。

东流的保护神，在捍卫一片与自己毫无干系的疆土。

第104章凡儿

面对震野的质问，罗君无无言可辩，甚至连一句道歉都不知从何说起。

罗君无僵立在原地，右手置于背后紧紧握成拳。夕阳余火映照在河面，波光粼粼的水面经过三日的沉淀，将数万人的鲜血送往河流尽头，饶是如此，河水中仍带着浅浅腥黄。

遍地尸骸无人收殓，尸堆中，抱着断臂的震野怒吼着，他的怒吼声中裹挟着悲伤，裹挟着足以将人灭顶的绝望。

临水河两岸山谷中回荡着他万念俱灰的怒吼声，像一道道控诉上天的咒语，将整个天地都染上凄凉的意境。

&ldo;陛下……&rdo;泣不成声的男人面朝高山跪下，血衣被冷风吹得哗哗作响，那张伤痕遍布的脸上血泪融合，狰狞可怖，正在发出世间最令人沉痛的声音。

他抽刀出鞘，罗君无有伤在身阻止不及，一声脆响后，罗君无浑身血色褪尽。

鲜血大肆染上震野全身，只见他双手各执利剑的两端，从中断裂的兵器将他的双手崩开无数道伤口，深可见骨也罢、鲜血淋漓也罢、十指连心也罢，此刻具不如他心中哀痛。他竟硬生生地折断了兵器！

保护不了东流，他留这兵器有何用？留这性命有何用？

断剑提上喉间，不需用力，一条血线在喉间延伸，罗君无飞身上前抓住他的手，此时双腿还未完全恢复，腿弯一软半跪在震野面前，&ldo;震野！&rdo;

震野将断臂放到罗君无怀中，握了握那只冰凉僵硬的手，&ldo;让他魂归故里。&rdo;

&ldo;罗大人，你若生在东流多好。东流没有福气受大宋的庇佑，臣了解陛下，他不会责怪大宋，臣亦无话可说，臣死后，若有幸，望罗大人也允我魂归故里。&rdo;哭喊嘶吼后，他又是那位叱咤风云、以一己之力庇佑东流的将军。

罗君无伸手，用手死死抵在他喉咙与剑刃之间，剑刃上残留的鲜血与他手心溢出的鲜血汇合，他说道：&ldo;你不能死。&rdo;

嘲讽的笑声同刺骨寒风掠向耳畔，他用力将剑刃向前靠拢，在罗君无掌心拉开一条血肉模糊的伤口，&ldo;东流已亡，震野这条贱命还能为大宋做什么？&rdo;

&ldo;东流皇帝未死，东流疆土仍在，你也不能死。&rdo;

&ldo;臣已经辜负了陛下，有何颜面苟活于世。&rdo;

&ldo;有你在，东流迟早会东山再起。大宋会助你一臂之力……&rdo;

震野嘲弄地看着罗君无，&ldo;大宋？顾倾城远在邱南，宣懿帝为何派他去支援东流？&rdo;

&ldo;北宋交战，大宋自顾不暇，前扬此人你该明白，大宋中除了师兄谁也没有把握与他抗衡。&rdo;罗君无额头布满细汗，始终不愿松开剑刃。

&ldo;可结果呢？他被活捉回七月国，东流被攻破，他也不过是个废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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