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
地下车库
这只小醉猫闯完祸,却又不自知的缩在少年怀里睡觉,车厢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暖气还在呼呼地吹着,却吹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尴尬和.....某种山雨欲来的羞愤。
苏沐兮的手指还僵在挂断的屏幕上,指尖冰凉。他维持着揽住怀中人的姿势,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全完了。
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乖巧儿媳”、“自律懂事”形象,就在这醉猫的几声哼哼唧唧”中,轰然倒塌,碎得连渣都不剩。
他能想象到电话那头柳妈此刻的表情——震惊、错愕、然后......极有可能是恍然大悟后的促狭笑容。
虽然还是没想通,那所谓的配方是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呢喃了一句,“真是个小闯祸精。”
离开时他可是看清了兰淼等人,脸上眉飞色舞的神情。就短短两天,也把自己在朋友面前苦营多年的形象彻底粉碎。
“唔......你好吵呀......”
怀里的醉猫似乎被这凝滞的气氛和刚才的呢喃彻底扰了清梦,不满地扭动了一下,发出含混的抱怨。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迷蒙的视线聚焦在近在咫尺的、属于“自己”那张写满了生无可恋、眼神却依旧温柔的面容。
云墨眨了眨眼,酒精让她的反应慢了无数拍,只觉得抱着自己的家伙脸色有些难看。
“你怎么啦......脸色臭臭的.....公司有人惹你生气啦?告诉脑....婆!脑婆帮你.......出气!”她大着舌头,试图抬手去摸少年的脸,指尖却软绵绵地戳到了他的锁骨。
苏沐兮简直要被她这迟钝又无辜的模样气笑了。
“惹我生气的?”他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哦。”
“叶、云、墨。”他缓缓低头,鼻尖几乎抵上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带着压抑的怒火喷在她脸上,“你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好,事,吗!?”
“我.....?”
好事?
我能干什么好事儿.....
云墨面对他的质问,不自觉得缩了缩脖子,酒精麻痹的大脑努力运转,试图从一片混沌中捞出点记忆碎片。
电话......好像有电话.....是......柳妈?然后......自己好像嫌吵......不让兮兮说话还.....还亲了他一口?好像还说了什么.....
【脑公......我们怎么......还不回家呀?你不是说......今晚都听我——】
记忆回笼时,少女先是愣了一下,少年则撑着脑袋,等着看一场羞愧难堪的好戏。
可少女好像真的醉过头了,也可能是想死不承认装的。
她先是歪着头傻傻的笑了一瞬,又软乎乎的喃喃道,“这是你刚才答应我的......我才没有说错话.....”
看着她这副事不怨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苏沐兮只感觉到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
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那也不可以在妈妈面前,胡言乱语。”他语气依旧硬邦邦的,但火气明显降了下去,“不会是芸芸姐叫的男模,把你都开心了,看到我.....”
“才,才没有.....!”云墨猛地抬起头,完全没了刚才的随心所欲,脸上竟然挂起了带着羞愤的泪痕。
樱唇含糊不清,却急急得辩解,“我一点都不开心.......!”
“我恶心!我难受!我......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才不要他们哄!”
这话吼出来,车厢内又是一静。
少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刚想道歉却看到某只小醉猫,又呼呼的睡着了。
公寓地下车库的尴尬余温似乎还粘在皮肤上,被苏沐兮一路抱回公寓的云墨,只觉得脑袋像灌满了沉重的铅,意识在酒精的浪潮里浮浮沉沉。
下一次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熟悉的公寓顶灯柔和的光晕。她发现自己正陷在柔软的大床中央,身上盖着蓬松温暖的羽绒被。
意识依旧混沌,身体却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
她侧过头,看到床边椅子上随意搭着的、属于苏沐兮的黑色长大衣。
几乎是本能的驱使,她伸出手臂,有些急切地将那件还带着室外清冽寒气和少年体温的外套捞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好闻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那是一种独属于苏沐兮的、清冽如雪松又带着阳光暖意的冷香,混合着一点点烟草,可能是应酬沾上的。
毕竟她相信苏沐兮不舍的做出伤害自己壳子的事。
而这熟悉的味道像是最有效的安抚剂,让她焦躁不安的心绪奇迹般地平复下来。
她贪婪地将脸埋进柔软的衣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令她安心的气息刻进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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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衣服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好像.......有些理解许念月了。
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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